终于我也知道了,他们两个人都住到一起了,那女孩也不避讳,就在单位的宿舍。苏翰办公室有个女同事实在忍不住,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去看看吧,要是还想挽救这个家,就去制止,如果不想要了,就当我多嘴。
那天晚上苏翰没有回家,一大早我就直接去了他们的宿舍楼,在四楼,水房是公用的,正对着楼梯。我刚上去就看见苏翰从女孩的房间里出来,还端个脸盆,毛巾牙刷什么的放在盆里。他见了我,愣住了,咬着嘴唇,也不说话。那女孩估计感到了什么,也冲出来,穿个睡衣,张牙舞爪的,冲口就对我来了一句: “ 跟踪丈夫,卑鄙小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界还有没有道理了?眼看走廊上人越来越多,我自己先没脸面了,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卑鄙小人般地就逃跑了。
那一刻,真是昏天暗地,暗无天日的感觉。
和苏翰结婚这么多年,他的贪玩和不求上进我都忍了,总觉得他心性天真,不会体贴人,也许是成熟得慢点,但至少没有二心,可谁知道他竟然会玩起婚外情来?
他可能也觉得事情闹大了,或者根本知道就是在胡闹,他开始到处找我。我关了手机,掐了家里的电话,他以为我出走了,就给我的朋友、同学到处打电话,问他们见到我没有。
他竟然找到了陈刚那里。苏翰当然不会说是什么事情,但陈刚也感觉到我们之间出了问题。我当时是请了三天假,将孩子放在了母亲那里,自己去郊外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手机好几天没开,最后那天黄昏,打开了一会儿,陈刚的电话就到了。
他说他隔十分钟就拨一次这个号码。“ 虽然苏翰没说什么,不过我知道你是不痛快了,怎么了,是他欺负了你了还是怎么的,你现在在哪里?我去看你吧。”
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空隙,一直在撵着问我问题,我一个人藏了两三天,感觉痛苦没少,反而有了更多的失落。听到这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劈里啪啦地往下落,嗓子也哽咽住了。我说:“ 你来吧,我在西山宾馆呢。”
那正是冬天,不大的旅游区空落落的,枯枝干桠的,天也快黑了,到处灰扑扑的。我披了件大衣,站到路边去等他,道路又空又长,正好像我的心和婚姻。他的车出现了,黑黑的小点,远远地驶来,我眯住了眼,一刹那真有希望时光能重新来过的感觉。
陈刚接我回家,路上他就开始做报告,说苏翰就是一孩子,根本没长大,你就让着点他吧,这事就好像孩子玩玩具,他想要,你要给他拿走,那也不行,还不如让他先玩,等玩腻了,自然也就不玩了。
我一听就火了,我说你停车,我下去,要是你也这么说,这世界还有好男人吗?
他也急了,说我这不是在劝你吗?你不要生气,我去找苏翰谈。说老实话,刚听你一说,我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早知道他这么不懂得珍惜,我当初拼了命也会抢你过来的。女人是要男人疼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 你看你,都有白头发了。”他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痛惜。
说真的,陈刚是个好人,细心体贴人,而且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我依然还有感觉,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成熟的人就要承受成熟所带来的沉重。有他和我说会儿话,我心里的感觉好多了,他送我回家安顿好后,说他会去找苏翰再谈谈。
陈刚走了。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我一遍遍在想,这个婚姻到底还要不要,如果要,还是继续这个样子吗?
四
2003年春节,我们是分开过的。真的像陈刚说的那样,苏翰也就是玩一玩,没几天他们也就分开了。据说那女孩很能闹,又没遮拦,一时间弄的影响很不好。苏翰压力也大,分手后,女孩子索性辞了职,不知道去向了。
苏翰不好意思再回来,就回了他们家。我的公婆开始频繁找我,要我给苏翰一个台阶,让他回来,好保全这个家。
其间陈刚找过几次苏翰,他好像很自然地就把我们的事当做了他的事情。他明明白白地告诉苏翰,因为家里暂时没有男人,他会常过来照顾我和儿子。这些话对苏翰可能都是一个疑问,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家里没有男人会怎么样———幸好陈刚的妻子也跟苏翰说,说陈刚就是这么一个爱帮人的人,肯定不是趁人之危。
利用春节放假的那几天,陈刚给我们家算是做了一次大的修整,可能他不管我自己都忽略了原来我们家这么多东西都有问题:热水器上水不好,马桶盖歪了,家具该打蜡了,纱窗该换了,橱柜的门翘了……这些事,苏翰是从来不做的。陈刚边做边笑,批评是我把苏翰惯坏了。“ 家里要男人干什么,就是做这些的呀。你不该这么惯着他,对他没有好处,就好像管孩子一样,老这么纵容,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