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难受啊,信宇,我真的难受死了,太难受了,好想见你,你为什么要跑到美国那么远的地方去?让我这么长时间都看不到你,呜呜呜,我真的好难受,真的好想见你。”
可是无论她怎么哭,无论她多么想见他,仍旧无法改变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个事实。
怡静就这样艰难地独自熬过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怡静透过因发烧而变得模糊的视线,猛然发现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多出了两盆花,一盆是粉红色的,另一盆则是红色的——那是两盆天竺葵。
怡静知道,红色天竺葵代表的花语是‘你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而粉红色天竺葵代表的花语则是‘很高兴能陪在你身边’,怡静还知道,这个悄悄将两盆天竺葵放在自己窗台上的人,就是经常到自己家来帮忙整理花草树木的奥林匹斯农场的那个青年。想到这里,怡静不由自主地感到心中一阵发紧。
“这可真是,好让人感动啊,不过也很突然。”
其实韩怡静是个不爱哭的女人,由于家人对她的刻薄和虐待,她本应该成天以泪洗面的,但如果每次都哭的话,恐怕眼睛早就哭出毛病了,也极有可能变成一个孱弱的爱哭鬼,所以,怡静一直以来都很吝惜自己的眼泪。可是今天突然看到这两盆花,怡静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就那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就是从那天开始,曾经只是面熟关系的少女和小伙子开始恋爱了。对于漫漫十年来一直都只能躲在远处望着某人的怡静来说,这实在是一份弥足珍贵的经验,尽管他们不能像一般情侣那样手挽着手去看电影,或者坐在咖啡厅那舒适的椅子上,边品尝美味的咖啡边分享爱情的甜蜜。
怡静曾经在院子的暗处,或者温室里花草的阴影下,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和他一起分享接吻的甜蜜,他还曾经借用红色仙客来所代表的花语告诉她‘你真漂亮’。
而怡静则用粉红色山茶花所代表的花语回应他说‘是你的爱使我变得越来越美丽’。
这是怡静第一次品位到能够尽情接受爱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点点雨滴浸湿身体般滋润。虽然她曾经爱过一个人超过十年,但接受爱要比付出爱的感觉甜蜜多了。所以,怡静放弃了自己单恋的人,姜信宇。
“……虽然我曾经单恋了你十年之久,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不合适了,因为我曾经被别人爱过,也曾经爱过你,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因为爱我才这样对我的,那么,我们就到底为止吧,你说的结婚是开玩笑的吧?结婚是应该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完成才对。”
结婚应该是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完成,怡静这句话几乎和教科书上写得一模一样。但是在姜信宇眼里,韩怡静似乎还不了解真正重要的东西,教科书中所说的固然是真理,但却是乏味无趣的。
“我同意你的一部分说法,结婚的确不是儿戏。”
此刻,信宇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已经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严肃认真。听了他的这句话,怡静也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至少在听到他后面的话以前。
“向华震集团韩正云会长的长女求婚,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件事当作是儿戏,和我相比,一直梦想着和那个农场主的小混混儿子结婚的人似乎才是在拿婚姻开玩笑。”
听到眼前这个男人如此侮辱和贬低自己所爱的人,那种无比傲慢的语气使怡静的眼中几乎喷出愤怒的火苗。
“你不要乱说话!你根本没有理由如此侮辱和奚落他!至少那个人是真的爱我!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就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瞬间,信宇望着她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不过六岁大的孩子似的,之间他心怀不轨地撇了撇嘴,随后似乎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反问道。
“你认为只要有爱情就一定会幸福?”
“那当然!”
“那么,你的父母幸福吗?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情而降生于这个世界的你又幸福吗?”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但直到今天,大集团继承人韩正云疯狂地爱上一个酒馆女招待的女儿,最后终于结为夫妇的事情仍旧会被这个世界上的人偶尔拿出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消遣。最最明确地遵循了因为‘爱情’而结合这个道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怡静的父母。但是,对于信宇提出的这个关于他们是否幸福的问题,怡静却无法像刚才那样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说‘那当然’,因为父亲的爱而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托付给他的母亲,没有熬过两年就离开了人世,每次看到那个对自己厌恶至致的老巫婆,怡静都无法肯定母亲生前在父亲身边是否曾经幸福过。
“怎么样?回答不上来了吧,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韩怡静小姐。”
“……”
“而你自我感觉中所谓对我超过十年的爱,在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之后也枯竭消失了吧?那你又如何保证你现在对那家伙所谓的爱情在几年后不会干枯变质呢?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你所谓的爱根本一文不名!”
听着面前这个男人逐一反驳自己的话,怡静真希望自己能够当场找出恰当的词汇,痛痛快快地驳倒他,他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让怡静感觉仿佛有什么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她觉得快要窒息了。
“就算你说的都对我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