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信宇看到树枝上悬挂着的各色装饰用蕾丝彩带在阵阵微风中优雅地翩翩起舞。
‘不会吧,就为那几根破彩带,值得冒险穿着裙子爬到树上去?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怡静,她居然又朝大树走了过去,这次信宇是绝对不会对她的二次挑战坐视不理的,马上伸手抓住了自己未婚妻的肩膀。
“放开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最近这些天,怡静一直表现得很文静贤淑,以至于信宇差点就忘记了,这女人原本是个披着羊皮的小马驹,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丝毫不考虑后果地奔上前去。两人就这样对望了几秒钟,终于,信宇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没办法,信宇把已经到嘴边的责备咽回肚子里,走到一脸惊讶的怡静跟前,弯下腰蹲在那里,随后扬起头对着一脸莫名其妙呆望着自己的怡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还傻站在那儿看什么呢?不是说没时间了吗?”
怡静本来是想要光脚爬上树的,结果看到信宇的一连串举动,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问道。
“哦,你是要我坐到你肩膀上去?”
“你不是说一定要那东西吗?如果不用我帮忙就算了!反正那样对我来说更好。”
明明是要伸手帮忙,嘴上却还要逞强,这应该就是信宇骨子里那种固执的毛病在作祟吧,尽管他身材够魁梧,内心有时却很幼稚。
不过最终,怡静还是接受了信宇的帮助,小心翼翼地爬上信宇的肩膀,先是左腿,然后马上跟上右腿。
我也真是的,小时候都从没在爸爸的肩膀上坐过,现在长成大人了,居然会坐到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这可实在是没想到,虽然说我和这个人是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的关系了,但是这,这……还是让人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听怡静一声“好了”,信宇随即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同时直起双腿站了起来。
“小,小心!哎呀,我,我要掉下去了!啊,啊!”
“要是怕摔就动作快一点儿不行吗?你,这么大的一个结婚场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家到底来了多少最爱说东道西的老家伙啊?真是要命!”
信宇嘴里抱怨着,但却没有耽误脚下的动作,他的腿逐渐站直了。虽然这样的确比前一次怡静单独爬上去效果要好,但真正到了这么高的地方,怡静觉得身边的东西都在不停地旋转似的。
她伸出手去试了试,正好可以够到挂在树上随风飘动的蕾丝彩带,于是她用最快的动作解开其中几根攥在手里。
“成功了!”
怡静快速地从信宇肩膀上跳下来,又在他的催促下重新穿好高跟鞋,随后两人立即动手从摆放在周围做装饰用的素菊中挑选出一些不同颜色的花朵,与其说是寻找,不如说他们是在抢夺,褐色、紫红色、浅紫色、白色、黄色等等,他们抱了满满一怀的各色素菊,然后只见怡静又飞速地跑向另外一个地方。
此时的信宇早已超出自己耐性的极限,但他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再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他不由自主地跟在了怡静后面。跟踪的结果令信宇大吃一惊,怡静停步的地方站着两个人,正是把新郎独自扔在一边,把整个婚礼现场搅得一团糟的新娘和他们的小女儿。
就在信宇尴尬地向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嫂子的女人行注目礼的时候,抱了满满一怀素菊的怡静把那些花全部放在自己丁香色的裙摆上展开,然后急忙开始做起了什么。
“等很久了吧?要找到这些必须的原材料还真是不容易呢,你再稍微等一下!”
尽管信宇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此时的他也不禁暗自吃了一惊,怡静手里不过只是那几朵素菊,还有几根刚刚从树上扯下来的蕾丝彩带,可拿到她手上却逐渐变换了形态,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相当精致的新娘花束便展现在四人面前了。
怡静很早以前就知道,所谓的新娘花束,就是从寓意着‘小树林’的法语单词‘bosquet’演变而来的,所以她才选择这种代表‘我爱你’的花语的秋天素菊来制作新娘花束。
终于,‘小树林’完成了,怡静把它递到一脸茫然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新娘手里,同时说道。
“你知道吗?这种花所代表的花语是‘我爱你’,如果特别地做成一束或一把,那么它代表的就是‘幸福’,据说所谓的新娘花束原来的意思就是‘小树林’,这样一来它就变成了‘幸福的小树林’,所以啊,只要你拿着这个花束走进婚礼礼堂,你就会成为一个非常幸福的新娘的。”
看到新娘呆呆地举着那个崭新的花束,那个小树林,又或许是一种幸福,怡静继续正色说道。
“这是真的,到今天为止,所有拿着我做的花束走进婚礼礼堂的新娘都生活得很幸福,简直就是百发百中。”
这场婚礼总算是勉勉强强按时开始了,而刚才匆忙制作出花束,又留下壮语豪言的怡静,则向缓缓走进礼堂的那个从头到脚挂满草屑的新娘送去了最热烈的掌声。也许是听到了怡静的掌声,新娘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