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幸福的,真的太谢谢你了。’
‘那当然,你一定会幸福的,真的。’
信宇偷偷躲在一边暗地里观察了自己的未婚妻好一会儿,然后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刚才做的那个花束,代表的就是幸福?所有拿着你做的花束走进礼堂的新娘都生活得很幸福?”
听到信宇充满疑问的语气,一直在为新娘鼓掌的怡静将视线转向他。为了来参加这个长兄的婚礼,怡静特意做了一个非常淑女的端庄发型,而现在,发型已经乱了,而且头发上还挂着许多树叶和树皮的碎屑,像发卡一样点缀在头上,总之,她的样子实在是可笑极了,但是,此刻她望着他的眼神却是异常诚恳真实的,怡静带着和目光同样真实诚恳的表情简短地回答了信宇的问题。
“当然是骗她的了,爱情是爱情,幸福是幸福,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怡静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冷淡,完全不像是她的风格,她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不管你搜集到多少代表爱情的鲜花,也绝不能代表100%完美的幸福。信宇心里知道,教会她这个事实的人恰恰就是自己。
“那你干吗还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啊,我们的韩怡静大小姐?”
信宇对她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带着那一丝不屑和嘲弄,怡静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他,但那只是很短的时候,很快,她的目光重新转移到正好走到新郎身边的新娘身上。雪白的婚纱,还有怡静亲手制作的那个满载着自己诚心诚意的祝福的花束——以爱命名的小树林——怡静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那里,那种目光比她望着自己未婚夫时的目光要温柔几百几千倍。
过了一会儿,怡静带着和自己目光同样温柔的表情耳语般地轻声对信宇说道。
“在刚才那样的时候,必须得有一个人那样对她说,即使是说谎也好,谁都可以,不一定非得是我,所以我才会对她说出那些话,新娘是不可以在结婚当天哭鼻子的,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新娘当然应该是最幸福的人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怡静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希望这次是个例外。’
尽管今天婚礼的主人公我都是第一次见到,但还是祈祷他们能够过得幸福,就算像你曾经告诉我的那样,或者像我曾经亲身经历过的那样,不是光有爱就一定能幸福,就算是这样,我也希望哪怕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能够因相爱而幸福也好。我制作的那个花束,希望可以成为他们的‘幸福的小树林’,真希望能这样。
怡静边想边静静望着这一对相互依靠、托付终身的男女,而身边的信宇则一言不发地默默注视着怡静明朗的脸庞。刚开始时,信宇只是觉得她很像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女人,只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那个女人,才会产生占有她的欲望,但经过这段时间他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在某些地方还是和从前那个女人不同,她比从前那个女人更坚强,也比她看起来更有人情味儿。
‘这个女人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好啊?至少还能让我觉得舍不得放手。’
信宇突然为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感到很不好意思,暗自低下了头,当初自己把怡静抢过来时采用的方式,过后连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实在是过分,如今,抢婚的结果是终于可以把她娶到手了,自己却又冒出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猛然间,怡静娇小的手掌映入信宇的眼帘,刚才在采花和制作那个花束时曾经被无数花瓣包围过的那只小手,信宇的大手不由自主地向那只小手的方向挪过去,他想一把抓住这个能够让自己如此着迷、如此舍不得放手的女人,让她永远也不能从自己身边跑开。
可是,他的这一举动却被某人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了。
“啊,我亲爱的嫂子,原来你在这儿啊!怎么回事,哥?已经开始离不开漂亮的未婚妻了?”
这个称呼信宇为‘哥哥’的人是个个头比信宇略微矮一些,五官长得十分细腻的青年,微微蓄起的胡须,散乱的头发,明明有扣子却故意敞开衬衫胸口处的纽扣,在所有前来出席婚礼的宾客中,他算是衣着最为随意奔放的了,而且,他走向信宇和怡静的步伐看起来也有些特别。可以闻到他嘴里淡淡的酒精味道,但他的举止行为似乎又不完全是酒精在作祟。听说是五年前遭遇了一次交通事故,从那以后,姜信宇的弟弟,姜仁宇就再也没能像正常人那样端端正正地行走过。但他本人似乎并不以为然,甚至还认为现在这种走路的姿势远比原来那种太过端正的姿态要有意思得多,俨然一副悠然自得的心态,而此刻面前的仁宇也同样是带着一种愉快的表情向未来的嫂子问候。
“你很有人缘嘛,嫂子,今天的新娘现在就在那边,她说新婚旅行之前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是吗?那我就先走开一下……”
怡静仍然没有习惯被人称做嫂子,于是勉强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起身朝新娘的方向缓缓走去,仁宇目不转睛地望着渐渐远去的未婚妻的背影,轻轻吹了声口哨。
“身材是瘦小了些,不过是那种越看越漂亮的体型,妈妈总是说什么年纪太大了,不适合哥哥之类的话,所以我一直以为哥哥找了个奶奶级的人物呢,可是今天亲眼看见才知道,原来是个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的可人儿,你可好了,哥,什么时候把她借给我当模特啊?她可是我一直很想画的那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