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最后一年,教我们《涉外经济法》的也是一位新调来的年轻女教师。她是一位北方人,或者至少在北方的大学受教育。她的普通话非常好。我们文绉绉地形容她说话的样子是字正腔圆,珠圆玉润。后者其实是形容她的长相。
她长得稍稍有些丰满,又因为经常穿紧身的衣服和裤子,所以身材更是惹火。夏天的时候,学校禁止女教师穿吊带装,只有她敢例外。她在吊带小背心的外面加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披肩。没有人会画蛇添足地找她麻烦,因为她实在是太完美了。我们找了很多女明星的特征来形容她,比如,安吉丽娜的唇,杨思敏的胸,李玟的腰……对了,还有玛丽莲·梦露的buttocks。她那么惹火大胆,我们引用《围城》中有一个搞笑的比喻,称其为"局部真理"。因为真理据说是赤裸裸的,但她没有一丝不挂,所以修正为"局部真理"。她是我们宿舍熄灯后的焦点话题。她是我们这些不经世事男孩的性感梦中情人--遥不可及那种。
作为教师,她其实是一个非常严肃而且高傲的人。她上课从不点名,教案准备得非常好,板书更是漂亮。她用英文给我们解释经济法的法律条文,口语十分流利。她的声音宛如滑过丝绸的薄冰。而我们底下只是一群呆若木鸡的笨鸭子。她从不跟我们开玩笑,多余的话更是一句没有。上课按时来,下课准时去。
到了期末考试,《涉外经济法》这门课程共有二十几人参加补考。她也因此落下个"美艳杀手"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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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的景点人多,美丽的女子事多。补考事件过去后,我们渐渐知道,她刚结婚。而且也是通过关系调入我们这所新兴的政府公立大学。凑巧的是,她的先生也不在身边,而是远在香港。她让我们立即想起了赵四小姐。
我们的大学很小,好消息向外传得慢,坏消息在内部一下就散开了。不久,某某同学或老师就看到她与谁谁好上了,亲热了。可惜我一次也没看见。
一天深夜,我突然想起一个笔记本遗忘在电教中心计算机房,脑急眼热地跑回去拿。已经很晚了,校园的路上没什么人,计算机房也熄灯。但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往电教中心大楼走。刚偷偷溜进大楼正门,突然听到一男一女激烈对话的声音。然后有人从楼上跑下。正是美丽的她。她捂着鼻子,也许是喘气,也许是哭。一阵娇促的呼吸声从我的身旁掠过,同时飘过的还有淡淡香水的味道。
我没有回过神来,楼上冲下一个男子。他一看到我,厉声问我何事。我说取书云云。他怒喝,你哪个专业几年几班,现在全校熄灯可知否,滚出去!我正想有所争辩。他望了一眼大门外,叱道,你给我等着。说完先滚了。我自然不会等他。但是当我走出大门,他和她都已经没影了。只留下校园的路灯像慈眉善目的仆人静静守候整个夜晚。
那个骂我的男子,是学校电教中心的工程师,和赵四小姐同一部门。他就是传说中"美艳杀手"的情人。他已经结婚了,父母是另一所大学的教授。妻子是高官的女儿。她和他也许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一年以后,我毕业了,大学时代结束。我偶尔回母校一趟。因为那里还有留校工作的同学。时过境迁,许多事很多人就看得比较清楚了。一天,我从留校的同学那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我们漂亮的涉外经济法老师被一个学生强奸。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暑假的时候,一个男生到她的休息室谈话。男生突然打了一下她的头。她晕过去。于是他把她抱到床上,没有脱她的衣服,只是激动地抱住她亲吻。很短的时间内,她突然醒来,打了男生一巴掌。那个可怜的男孩,立刻跪地求她原谅。她不置可否,只是打电话给电教中心的恶男工程师。情人赶来了,痛打那男生一顿,并立即报警。警察也来了,全校哄动。
更多的情况,我不太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尾声:
小资鼻祖张爱玲大概写过类似这样的小说开头,一个男人的生命里会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
年少时,我曾有幸见过她们。记得大学时一个傍晚,我在学校附近的大马路上骑车,遇到红灯停下了。巧合的是,就在我停车的身边,站着赵四小姐。我的脸立即红了。我说:"你也在这里吗?"……
两年以后,我在漆黑的夜里与红玫瑰擦肩而过。她也许在情欲中纠缠吧。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也曾让一个男生冒失犯傻……
呵呵,幸福应该把握,诱惑应该拒绝。一个男人的生命里会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白玫瑰是圣洁的妻,红玫瑰是热烈的情人--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