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跟着腾地站起来说道：“当然不需要！人生一世，敢爱敢恨。大丈夫何须学那些穷酸做劳什子的道德文章！干！”

两人干脆抱着酒坛喝起来。

图海看看两个人，暗暗叹了口气，都喝高了。只得吩咐侍卫楼下守好了，别让人搅了好事。十四爷喝醉了可保不齐能做出什么事来。

一抹嘴，素素指着胤祯的鼻子道：“你虽然年纪比我大，但看起来也不大吗！我们结拜兄妹好吗？”

胤祯双手支着桌子说道：“怎么结拜？”

素素道：“歃血为盟？哦，不要，公鸡活着也不容易。就拈土为香，以天地为证吧？”

胤祯美滋滋地说：“拜天地啊？好啊！你不许反悔，不许再一声不吭地扔下我不管了。”

素素皱着眉头：“谁说我不管你的！我都没说，他们怎么敢说！我白素素是那种人吗？就算我是，谁敢说个是字！”

胤祯想了想，这句话听着好像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还没想清楚，就已经被素素扯到一边。图海赶紧找来香火，心里一百零一次叹气。真是醉酒坏事，看看王爷没王爷的样子，大侠不像大侠了！

醉得一塌糊涂，却死活不肯走的两个人，一人一个，钻到桌子底下呼呼大睡。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呻吟着醒来。图海一看赶紧服侍。胤祯刚想要杯水，就被支着桌子试图站起来的素素嘲笑，“才喝了多少，就跟娘们儿似的，四处乱哼哼！”当下闭了嘴，狠狠地斥退图海，干脆让他到楼下等着，省得站在眼前碍事。

头疼欲裂，素素走上前来，抬手掌心向上贴着他的后心，一股热流缓缓走遍全身。胤祯出了一身大汗，睁开眼却是神清目明，不禁大喜过望。扭头看去，素素的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滴滴答答地掉下来，胤祯不敢乱动。大约快到一盏茶的工夫，素素长嘘一口气睁开眼。冲他微微一笑。两人心照不宣地看向窗外，月色下的京城恬静而安然。

素素突发奇想，对胤祯道：“敢不敢当贼？”

胤祯一愣，眯了眼睛说道：“有什么不敢！”

素素走上前去，揽住胤祯的腰。胤祯心中一荡，就听素素说道：“抓紧了。”

手中一抖，一道白绫从袖子飞出，挂住屋角，胤祯只觉得腰上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人已经不自觉地飞了起来！手下意识地搂紧了素素。两道人影，一轮圆月，清辉素影，穿梭在京城的上空。

胤祯不可置信地看着飞速闪退的亭台楼阁，甚至包括自己的家。扭头看身边的女子，她当真是仙子！清风当面，功名如烟尘，利禄若粪土。胤祯忍不住哈哈大笑。素素看他一眼，跟着一声长啸，清音袅袅，直上九霄。

坐在自己书房的房顶上，胤祯四处张望，皇城隐约在望。太和殿高高的屋檐，充满了威压。胤祯忍不住指着那里对素素说：“看，那就是太和殿！”

素素看了看，说道：“你有兴趣吗？”

胤祯只道她肯帮自己，猛地转过头看着她，眼睛充满了异样的光华。

素素拍了拍手，笑道：“我们去看看！”

穿街过巷，踏白绫，掠高枝。素素的蹬萍渡水已臻化境，又有白绫相助，带着胤祯竟没有落地，一路飘飞，转眼越过紫禁城高高的城墙。胤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轻闪慢躲，绕过巡守的士兵，来到太和殿前。胤祯傻呆呆地看着自己从来匍匐而进的神圣之地，月光下依旧是那么神圣。吱嘎嘎地扭动着脖子，入眼的是素素嘴角淡若夜风的微笑，笑容下，整个紫禁城的庄严似乎变成一种闹剧。不容他多想，眼前白绫乍然绽放，太和殿渐渐变得矮小，矮小，矮小，最终……

胤祯俯视着脚下的琉璃瓦，看看月华洗净的夜空，不敢置信自己身处何地！素素小心地抓紧他，带他坐到屋檐上，才悄悄地放开。任那个笨蛋发呆，自己支了腮帮子，四处看风景。

半响，胤祯喃喃自语道：“紫禁之巅，这是紫禁之巅！”抬眼远眺，重檐叠嶂，钩心斗角。四顾之下，心内茫然，“这儿也不过如此，竟不过如此！”说完，竟泪盈双目。闭上眼，两行清泪瞬时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