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和李喃喃兀自在街上奔跑。他们不知道杨飘萍能绊住唐送缘多久,唯有盼在这段时间内能找个躲藏的地方。
李喃喃已跑不太动了,猎过狐劝道:“喃喃,你千万别停下,这大街上别人都望着我们,待会姓唐的一找准能找到我们的。”
李喃喃骂道:“这姓唐的也不知穷追我们干什么,是不是你在荒原中得罪了他?”
猎过狐摇头道:“不是,我和你一样,都是那一次才见到他的。真不知为什么,总不会是为了一只会放臭屁的狐狸吧?”
李喃喃笑道:“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只想找个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一睡,哪怕长眠不醒。”
猎过狐道:“你别乱说,我们再跑一段,找个偏僻的客栈住个几天,保证他们找不着我们。”
李喃喃笑道:“这恐怕是做梦,那唐送缘阴魂不散,一直跟着我们,还有那白磊落一帮鹰犬更是耳目尖锐。我今生要躲开他们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忽觉猎过狐神色有异,停住话头,只听猎过狐骇道:“快跑,白磊落来了。”
李喃喃回头张望,身后十丈左右,一人咪咪微笑,徐步踱来,身上黄褂玉翎,不是京城第一侍卫白磊落又是谁人?
李喃喃心中亦是大骇,拉着猎过狐便往人堆阴暗处挤,只盼白磊落不要看见的是好。
谁知白磊落的声音已在背后响起:“玉刀驸马,下官早已恭候多时了。”
李喃喃不敢回头去看,却把一大把碎银抛到空中,大叫:“快抢钱啦!”
立时,所有的人都挤过来相互抢夺。霎时,街巷尽空,都围聚到这小巷中来。
李喃喃和猎过狐趁混乱中拔腿而逃。
白磊落微微一笑,不徐不急地跟上,也不逼近。李喃喃和猎过狐在四处拐来转去,东躲西藏,想避开白磊落。可白磊落何等人物,岂会让这两个小辈给甩了,不徐不急,总跟在两人身后。
李喃喃和猎过狐在前面直累得冒汗,慌不择路,专拣黑暗处穿来穿去,竟钻出了龙虎湾。
到了郊外,一条笔直宽阔的黄土官道已展现在眼前,两人不由多想,沿官道飞奔起来。
猎过狐皱皱眉道:“喃喃,你觉得怪不,白磊落好像是特意把我们逼上这条路的,否则,按他的身手,十个我们也早让他给抓住了。
李喃喃回头看看,后面竟没了人,不在乎道:“管他怎样,我是驸马爷,就算真的被他抓住了,我想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你放心。”
猎过狐笑问:“你真是驸马爷?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公主长得很丑,要不就很凶?”
李喃喃道:“我没见过公主,也不知道她脾气如何,不过我不愿被人逼着做事。”说着叹道:“唉,现在要有两顶小轿来抬我们就好了,哪怕是到公主面前我也认了。”
李喃喃说着就往地下坐去,他真的累得够呛。
猎过狐拉起李喃喃,连拖带扯,向前奔跑,口中道:“我们再跑一会,找个阴暗处躲下,你坐在这路上,万一白磊落追来,岂不束手待缚。”
李喃喃哪管这么多,挣开猎过狐的手,又往地上坐去。要知他自幼出生于富贵人家,享福惯了。
李喃喃索性睡到黄土上,耍起少爷脾气:“我不走了,先在这睡一觉,再做打算。”
猎过狐急得直跺脚:“喃喃,我背你走,好歹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白磊落迟早会找来的。”
说着去拉李喃喃,李喃喃拂开他的手,懒懒道:“得了,让他抓去算了,除非有轿子来抬我,我才走。”
猎过狐没办法,一旁干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
忽然,猎过狐道:“喃喃,那里真的有顶轿子来了。”
李喃喃抬头望去,前面拐弯处果然有一顶小轿悠悠踱出,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再看四轿夫步履极快,眨眼已到了面前。清一色的黑衣皂裤,眼睛都极有神采。太阳穴微鼓,可见内力都是极深。他们脚下,都穿着一双雪白的玉织锦布鞋。抬脚时,鞋底都是雪白,竟是一尘未染,李喃喃不由呆了。这四个轿夫竟有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况且肩上还有一顶沉重的轿子。李喃喃暗想白磊落也不过如此功力,却不知这四人是何方神圣。细看这顶小轿,也是非同寻常,翡翠般的绿玉青竹制成,上蒙金珠罗幔,四头飞檐微跷,悬挂着四盏小灯,灯中射出些许明亮的灯光,依稀映出轿中端坐一人,只是珠帘繁密,不能看得清楚。
李喃喃对猎过狐笑道:“这轿夫已如此,轿中人物更是非凡,但愿是个女孩子。”
猎过狐望望他道:“你想干什么?”
李喃喃自得地笑笑:“我是天下第一美少年,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少女对我不动心的。”
说话时小轿已到了两人身边,李喃喃忽惊叫一声:“哎哟,有蛇,好大好粗的蛇。”
轿中的人立时尖叫一声:“妈呀!”声音虽是惊骇时所发,却也清脆如黄莺,极其好听。
果然是女孩的声音,猎过狐不由笑了,佩服地看看李喃喃,暗骂:“你这小子,别的无用,对女孩子却有一套。”
那顶轿子已停下,四个轿夫齐齐上前探身低腰,其中一人探头靠近帘子,小声问:“小姐,可曾受惊?”
轿中伸出一手,皓玉一般,圆嫩水汪,让人不自主涌起盈盈一握的感觉。这只手娇柔无力地拨开珠帘,轻轻抛出一片金绣白帕,就如天女散花一般美丽、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