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各自过活(5)

你的年少我轻狂 作者:任增超


说说补考,以前,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及格,只要交50块钱补考就行了。现在呢,如果你是作弊被逮着了,您得交100块。这么一来,走旁门左道的人就得冒着多交一倍补考费的危险进行违规操作,让本来就哆嗦的手更加颤抖。

于是,那些在考场上跟得了脑血栓似的主儿总受到老师的加倍呵护。双重威慑下,他们大多成了落网之鱼。学校通过这种方式又有了一笔可观的收入,据可靠谣传,老师逮得多了还有提成,怪不得人家恨不得在考场上拿个放大镜呢。

我一直觉得作弊其实是一种不想放弃自己的行为,就是说,最起码作弊的人还在想办法确保自己可以顺利升学,希望继续混在学校里。因此,我倒觉得学校在某种意义上要对这些人提出表扬,至少不应该让本来就饱经风霜的心脏再受一次打击,当这些人以100元为一个单位去教务处交补考费的时候,仿佛脸上被刻了字。

考试前一个礼拜,宿舍里的人除了老大,一概过着兵荒马乱的日子。老大说:“ 我只不过比你们平时认真一点儿,笔记全一点儿,自习室去得勤一点儿,如此而已。”

当时我们一个个对他是顶礼膜拜的,发誓以后一定向他学习。等考完试后,嘿嘿,就变成:明天一定认真,明天一定记笔记,明天一定去自习室,一直说到下次考试前。

其实,我觉得他还真没打算让我们学好。因为这样一来,考试的时候我们少不了他的帮忙,而考试之后也少不了请他一顿大餐。

考试前一天,我决定不看书了,连作弊的念头也没了,我彻底放弃了自己,爱谁谁吧。

睡觉前,颤颤悠悠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已经三个星期没回家了,电话也没打,借口只有一个:考试要复习。连摔伤的事都没告诉他们。

其实我是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和张雪的事,我更不知道老妈抄起棍子之后会先从哪儿下手。用她的话来说是:我生的,我愿意怎么打怎么打。好像我只是某种行为之后产生的附属品,而出品商拥有最终所有权。

两个礼拜以来,我每天都在等他们打来,到时候我就不得不面对了。但他们始终没有打。

“ 涛涛,怎么想起给家里打电话了?”我妈在电话那头语气颇为兴奋。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平时,定会一句“你个小白眼狼,还想得起来我和你爸呀”作为开场白。

“ 没事吧您?”

“ 没事,我和你爸都挺好的,你别太难过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记恨雪儿……”我对这次通话的印象到此为止。稀里糊涂应了几句:“ 是,好的。”之后就放下了话筒。

又出什么事了?该问谁?能问谁?

成绩不算特糟,只挂了两科,这个暑假应该不会太忙。

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老四一脸沮丧地进了屋。

不用问,又是因为孙秀丽。

“ 又撞墙了?”我逗他。

“ 对,墙!”老四直视着我。

“ 啊?”

他没再说话,走到书架旁边,对着墙挥起了拳头。

“ 咚!咚!咚!”还真诚实,一拳一拳打得真结实。

宿舍里就我和他,按理说咱得拉着去。

不成!就我和他俩人,万一我一拉他,他不打墙了,改打我了,怎么办?干脆帮他数着点得了,也算是我没闲着。

“ 10,11……”还没喊出10,进来了个瘦子,一脸的白灰,冲着老四喊:“ 小赤佬!你撑着没事做是不是?”

“ 哥们儿,怎么了?”我拦下他。

“ 怎么了?你看看我这一脸的灰,他打那面墙后面就是我的床,还有,我睡觉是张着嘴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说着,吐出一条花白的舌头!

老四挥着血淋淋的拳头问他:“ 你丫说谁撑着了?”

我又拦住老四,同时对那瘦子说:“ 对不住啊,我们下回注意!”

那瘦子边抹着灰边出门了,老四推开我,说:“ 让我出去!”

“ 嘛呀,打他去呀?”

“ 打个屁,我得让秀丽看看我这双手,我爱她爱到血肉横飞!”

看着老四出门的背影,我由衷地祝孙秀丽好运……

整理了衣服,摸了摸了被老小咬过的地方,又按了按受伤的屁股———全好了,也算是为我老妈留好了让她施展拳脚的地方了。

给老大他们留了张条后,我背着东西挤公共汽车去了。在车上,我为自己的包买了一张票,自己坐在包上,身边是个同样造型的农民兄弟。突然有个想法,现在的我和现在的他谁对这个社会贡献更大?

到家了,迎面碰上了正要去换啤酒的丈母娘。

相互笑了两分钟,都很尴尬,她只说了一句:“ 你瘦了,快回家补补去吧!”之后就拎着两个空啤酒瓶转身回屋了。我很想叫住她,告诉她:“ 您那啤酒还没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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