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宝贝儿,”他说道,“我知道,这难以承受——”
“难以承受!”她爆发了,“你看看我身上的瘀伤吧,浑身都是!”
“哦?”弗兰基咕哝一句。到这个时候,他更加困惑不解。安娜贝尔完全失去理智了。
“瘀伤啊,弗兰基,”她眯起眼睛,说道,“一个绝不可能是15岁的膀大腰圆的白痴给我造成的瘀伤。还有咬伤——他咬我的大腿!沙里夫·拉尼应该为他自己害臊,竟然让我去接待他所谓的儿子。私生子,肯定是,因为他绝对不可能是沙里夫向咱们承诺的那个年幼无知的阿拉伯少年,而是一个膀大腰圆、浑身是毛的美国强奸犯!”
哦,该死!原来安娜贝尔刚才不是在说她母亲的谋杀案,她是在滔滔不绝地诉说下午她与沙里夫·拉尼的儿子约会的事儿。天啊!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母亲已经死了?没有人告诉她吗?
“你听到消息了吗?”他冒昧地问道。
“难道你没有看我给你发的短信?”她的问题也有些唐突,“因为你好像不太在意我被人虐待而且还遭到了强奸!你怎么回事儿?”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他说道。此时他非常后悔没有查看短信,因为他一直在忙乎着——在二十一点赌桌那输了不少钱,与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勾搭了半天,还差不多享受了一场完整的膝上艳舞。
“宝贝儿,”他终于明白得由他本人来告知她这一不幸的消息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她问道。对于他刚才的反应不够强烈,她仍感到愤怒。
“是关于你的……呃……母亲。”
“她怎么了?”
“天啊,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讲,”他的声音很低,“所以,我想,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只能是跟你直说了。”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你母亲今天早些时候遇害了,被人开枪击中了面部。”
房间里充斥着一种可怕的安静。
“我……呃……还以为你知道了呢,”他结结巴巴地补充道,同时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安娜贝尔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他在说什么?他在谈论什么?她还在做梦吗?她的梦变成了荒唐的噩梦了吗?
“我很难过,宝贝儿,”他说道,“这是件令人十分痛心的事,我知道。”
“什么时候?”她喘了一口气,终于说道,“什么时候出的事?”
“今天早晨的某个时候,在洛杉矶。我知道得也不多,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我一听到这消息,就赶紧坐上车往家冲。”
“今天早晨,”她呆钝地重复了一句,一脸的茫然。“怎么没人跟我联系呢?”
“我肯定有人联系过你。你查看过你的语音信箱了吗?”
她摇了摇头。突然,一切都变得像梦境一般的离奇。她的母亲被谋杀。她的母亲啊,那位世界一流的美女,那位人人喜爱的女人,那位无数部影片的女主角,那位有着无可争辩的才华的奥斯卡金像奖获奖女演员。
她的母亲啊,那位遥不可及的杰玛·萨默——一个她从未亲近的女人,一个把自己的独生子交由一连串冷漠的保姆抚养的女人,一个在外景拍摄地度过了女儿大部分童年时光的女人——除非《人物》或《名利场》杂志的封面故事需要照片时,一个逗人喜爱的5岁的小家伙就会出现在照片中,使照片更具感染力。后来,过了8岁,她的照片时光也就结束了。8岁已经过了逗人喜爱的阶段了,尽管有时她父亲会带上她去看湖人队比赛,有人也会给他们拍一些坐在球场边缘观赛的照片。但她到了青春期以后,他就再也不带她去看比赛了。
啊,是的,青春期。她的南非籍保姆向她传授了性知识。她母亲在她14岁时决定她需要做鼻子整形术。在他家花园干活的一个年轻的墨西哥籍花匠教会了她怎样口交。
上学期间,她进一步完善了口交技巧,成为班上最受欢迎的女孩。性,是她吸引众人注意的方式。在性事上,她修炼得炉火纯青。
还有花钱买东西。一到给她钱上,他的父母毫不吝啬。他们给她一大把信用卡,在她16岁生日时还送给她一辆保时捷作为礼物。只要她不妨碍他们的事,为她做什么都行。
这就造就了这样一个女孩——一个广受欢迎的、富有的、娇生惯养的女孩。只要她想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
她想做的,就是远离她那自私自利的影星父母。逃离那个牢笼,甩掉那个标签——“她叫安娜贝尔,她妈妈是杰玛·萨默,爸爸是拉尔夫·马埃斯特罗。”
来纽约发展是她干过的最得意的一件事了。没什么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谁,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谁。这正是她所喜欢的。
杰玛·萨默。母亲。死了。她甚至还从未真正认识她。
“查看一下SoHo住宅电话的语音留言,”她的嗓音有些发紧,“这是拉尔夫知道的唯一的号码。”
弗兰基一查,果然有多条留言,其中就包括来自拉尔夫本人的一条简短留言,说他要派他的一个律师来纽约接她回家。
弗兰基把留言告诉了安娜贝尔。安娜贝尔倔强地摇着头,“我不回洛杉矶!”她的语气十分坚决,“我干吗要回去?”
“因为那是你的母亲呀,”弗兰基开导她,“你得回去,宝贝儿。会举行个丧礼,你得出席。我与你一同前往。别担心,我会一路守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