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泄露了我的身份?”我好奇地问。
“薄夹克,没穿靴子,没戴围巾,没戴手套。你一定冻坏了。”
“的确是,”我承认道。我注意到他棕色的眼睛与卷曲的金发非常协调,“实际上,我刚才看到你的那一刻,真想一把夺下你头上的那顶暖和的帽子。”我接着打趣道。
军大衣咧开嘴笑了。他的牙齿有些歪斜,不像洛杉矶人,牙齿个个都是那么整齐美观,但歪斜得恰到好处,不影响其功能。
“送给你了。”他很殷勤地把帽子递给我,说道。
“不,我不能接受。”我拒绝道。
“你当然可以,我这又不是送给你钻石。再说,你的头发看起来急需救援。昨夜睡得很糟糕吗?”
“实际上,昨夜很棒,”我想到了马里奥,“可是,我得去赶早晨7点的航班,就直接到这来了。”
“从哪儿来?”
“洛杉矶。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他摇摇头,说道。
“真的?”
“是啊。”
“怎么会呢?”
“别的不说,你没有使用假晒黑化妆品。”他又咧嘴笑了,并伸出了手,“萨姆——你呢?”
“丹佛。”
“有意思的名字。与众不同。”
“我父母也这么认为。”
“你到底来这干什么,丹佛?”他又往咖啡里加了一些糖,用力搅动着。
“公务。”
“什么样的公务?
“哇!你很好奇呀。”
“是的,以前也有人说过我好奇,”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原因在于,我是个作家,这使我想洞察一切。”
警报马上在我脑中响起——作家还是记者?潜伏在安娜贝尔家附近的嗅觉灵敏的记者,还是,仅仅是个邻居而已?
“你都写些什么?”我问道。
“电影剧本,”他说着,喝了一大口咖啡,“你呢——你做什么工作?”
“我在洛杉矶一家律师事务所做陪审律师。”我答道。我手里摆弄着苹果派,心里却在想,这个可怜虫应该去洛杉矶,那里人人都在写电影剧本。在纽约,恐怕他没有机会出人头地。
“那你为什么来找弗兰基·罗马诺?”他探过身子,问道。
我不打算改变我的故事。“他继承了一笔钱财,”我回答得含糊其辞,“我到这来就是确保他获知此事。”
“呣……”萨姆一脸的疑惑。
“我需要去趟卫生间。”我说道,心里决定得结束这种对话。
我起身走向前台边的我的黑手党老大。“有女洗手间吗?我想用一下。”我亲切地问道。他毕竟免费送给我一块苹果派。
“为了你,亲爱的,什么都好说。”店主说道。从我提到“钱”字开始,他就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感。“玛拉!”他扭过头去大声喊道,“女顾客要去后屋用一下厕所。”
他打开前台上的小隔门,引领我进到里边。有那么一刻我猜想他会拍一下我的屁股。还好,他克制住了自己。
我并不需要小便。我所需要的是给这个叫弗兰基·罗马诺的人打个电话,看看他是不是知道安娜贝尔的下落,以便我找到她并带她回洛杉矶。
玛拉在后屋过道向我打招呼。她依然怒形于色,口气中带着浓浓的烟味。
“在那儿,”她咕哝着,指引着我来到一个又小又暗的厕所,“不要往马桶里扔东西,”她警告说,“我可不想让厕所堵了。”
说完这些“亲切的”话,她当着我面儿“砰”地关上了门。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弗兰基·罗马诺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