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基德很勉强地点点头。他的士兵带着尼娜、卡什蒂尔、马哈迪贾走了,其他人准备上直升机。沃尔冈被吓得不敢说话,坐在后面居中的座位上,他的左右一边坐了一个哈贾尔的保镖,卡莉被迫坐在沃尔冈的大腿上。因为手被铐在后面,她几乎无法反抗,只能听任安全带把她和沃尔冈紧紧地捆在一起。
哈贾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说:“哦,弗罗斯特小姐。”边说边用一只手托起卡莉的下巴,“不必如此。没人虐待你——你的价值太大了。只要你父亲肯合作,这是最低条件。”
卡莉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哈贾尔,这是你一生里最严重的错误。”
他朝她轻轻一笑,活脱脱一个无赖。“算了,算了。大家何必不高兴呢。好好坐在那里品味这次旅行。如果你想帮沃尔冈放松的话……”他看了一眼卡莉身后面如死老鼠的沃尔冈,“那你就扭起来。我相信他能喜欢的。临死之前的快乐,你说呢?”他的笑容变得冰冷,“但不要扭得太厉害,不然我的保镖还以为你要逃跑,非开枪不可。”一个伊朗人把枪口紧紧顶在卡莉肩上。
“你的话我记住了。”卡莉讽刺地说了一句。
“那好!”哈贾尔转向驾驶员,“我们走。”
直升机慢慢离开地面,然后飞走了,尼娜看在眼里,既感到震惊又不愿相信。从纽约大学的学者到伊朗人的囚徒,仅仅两天的时间——她的生活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卡莉被人家押走当成索要赎金的人质。至于蔡斯……
士兵说的话她听不大明白,但是从他们不紧不慢的动作来判断,显然他们以为蔡斯已经死了。
一辆大型军用卡车来到农舍旁。那些士兵把她和她的同伴抛上卡车,这时她不得不强压住悲痛,不然她真想大哭一场。
蔡斯终于喘了一口气,重新抖擞精神。
他从山坡边上下落时,顺手抓住一块探出来的石头,然后用力转身。他挂在那里如同一个木偶,几乎用了整整一分钟,他的另一只手才抓住石头,整个身子算是稳定下来。
但他并未脱离险境。
他的脚下正是铁道线。他的双脚离铁轨至少还有18英尺,即使对特种兵来说,也不能轻易从这个高度跳下去,而且下面根本没有缓冲的东西。从这个高度跳下去等于跳在钉板上,结果可想而知。但此时他没有选择。上面有人在喊,还有碎石从山坡上滚落,这些都说明追兵上来了。
跳!
下落时蔡斯有所准备。他猫下腰,接触地面之后马上滚动身体,但他的双腿还是疼得要命,仿佛被铁棍重重地打了一下。他落地之后疼得闭不上嘴,胸膛正好顶在高出地面的铁轨上。他忍着剧痛,好不容易才从铁轨上爬下来。
他马上检查腿脚是不是摔坏了。两条腿疼得难以忍受,他的左踝受力最重,但骨骼都没断,因为他知道骨折的感觉。
他坐在地上,肋骨又传来一阵疼痛,疼得他直咧嘴。如果他身上没穿皮夹克,那后果将更为严重,蔡斯做了几次深呼吸,强打精神,然后站稳双脚——
他气得大吼一声。
这一吼不是为了排解疼痛,是为了压服疼痛。特种兵有办法克服疼痛,办法虽然低劣,但还是有效果的。
“我现在倒霉了。”他喘息说。
上面传来的噪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不是追赶他的追兵,是哈贾尔的直升机从山梁上飞过。那个混账东西正要把卡莉带走,想要从她父亲那里逼出赎金来。
怎么办?
卡莉·弗罗斯特是他的老板——如果卡莉出现意外,她父亲未必能通情达理。此事果真发生的话,他的职业只好就此中断。谁也不能再雇他。
另一方面,她作为老板,给他下了明确无误的指令——那才是雇佣他的第一原因。
保护尼娜·怀尔德。
如果她还在士兵手里,他们手里大概还有卡什蒂尔和马拉迪贾。他在山上见到的那辆卡车,下山的道仅有一条,绕下山来进入货场。
车站货场……
如果他能及时赶到那里,可能搞到一辆汽车,然后跟在后面。
把他们救出来。
受伤的脚踝疼得他大汗淋漓,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紧牙关顺着铁道线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