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思沉默片刻,终道:“那就是圣太祖立国之后,竟将这西南十六州划给那‘璇玑老人’的徒弟龙千海,龙千海便是以这十六州为根基,建立起青国来。天青两国便以这剑江为国界,并存了二百余年。之前有音所说这处是解家村与龙家村接界之处,而本朝圣太祖与那龙千海的祖籍便正是此处。唉,史上疑云,再也无清朗之日了。”
旁边的有殇听得入神,不由问道:“那龙千海既是青国开国之主,为什么清南君又是姓清啊?”
萧慎思一时失笑,答道:“这‘清南君’只是南疆民众对他的尊称而已,他实际上是姓龙的。”
清洛听他细细说完,只觉这段历史风云诡谲,波澜丛生,一时便想得有些发呆。萧慎思望着她长长的睫毛,睫毛下清澈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无比怜惜之情,暗道:三妹,不管你身上是不是流着庆氏的血,今生今世,我都要守在你的身边,爱惜呵护于你,绝不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他眼光不自觉地望向清洛胸口,猛然省起,如果三妹真是庆氏后人所生,那么她胸口也可能有火焰图形,但见三妹听到自己刚才所述毫无异色,难道那洛妃并不是庆氏后人?那么真相又是怎么样的呢?
这一段时日以来,关于三妹胸口是不是真有火焰图形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一来无法求证,二来认为自己既然下定决心,不管三妹是不是庆氏后人,都要守护于她,这个问题便不用再去计较了。只是此时见清洛并无异常反应,才觉事有蹊跷,一时诸多疑点纷纷涌上他的脑海。
这时清洛抬起头来,疑道:“那阳帝不是武功盖世吗?谁又能杀死他呢?”
听她此言,立于一旁的公孙影悠悠地叹了口气:“唉,洛儿,其实这庆阳帝之死应与我剑谷先人有些关连。”
“啊?!”清洛转向公孙影问道,“义母,您知道真相啊?”
公孙影缓缓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剑谷中人不能行走江湖,只能每逢五十年放一人出游一年,这规矩便与当年有剑谷弟子卷入这场风波有关。卷入其中的先人姓秦,他是后来的谷主,他在天朝立国之后便立下此规,封谷不出,三十五岁左右便郁郁而终。他墓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火龙印生,泪封印开,龙凤双氏,血魔咒解”十六个大字,只是这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当世再也无人能解了。唉!”
随着她惆怅的叹息声,雨终于停了,天空渐渐放晴,清洛抬起头来,忽然惊喜叫道:“快看,彩虹!”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剑江上,峡谷里,湛蓝纯净的天空中,一道绚丽的彩虹当空而挂,七彩流光,炫烂无比。
众人收拾心情,重新上路,行得十几里,山势渐渐平缓,有音向萧慎思道:“大哥,这里有两条路线可以去到南疆,一条是下到剑江边的黑水渡,乘渡船过剑江后便有直通南疆的路,但现在青国内战,这条路是必争之地,只怕青王和清南君的主力都集中在此;另一条是沿此山路直下,绕落羊山也可去往南疆,只是路途遥远,耗时要久一些,而且中间还需穿过“鬼哭峡”,那处地势极为险峻,只怕有些难行。”
萧慎思低头正沉思中,盛竹卿纵马过来,道:“萧公子,当年我游历南疆时走的便是落羊山的这条路,虽然路途遥远了一些,但在这战时,保得大家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何况现在算算时间,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加快点行程,一个月的样子便可赶到月诏山的。”
萧慎思点头道:“盛爷说得有理,我们就走落羊山这条路吧。”
这一路行来,山路崎岖无比,险象环生,有正所骑骏马便失蹄掉落峡谷,幸亏有正反应快,及时跃下马抓住岩边青藤,才捡得一命。加上天气渐渐炎热,烈日当空,有时行得数十里都不见人烟,水粮匮乏,众人皆感疲惫无比。清洛也觉有些承受不住,但想想生死未卜的幼弟,便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萧慎思在旁时时关注于清洛,觉得她仿似一下子长大了几岁一般,原本有些稚气的面容渐渐带上一丝成熟的清丽,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水莲花在盛夏幽幽绽开,散溢出满池清香。
行得半月,终到了‘鬼哭峡’前,到得这处,人烟渐渐地鼎盛起来,山坡上,原野间,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村寨。但这些村民的语言却十分复杂,好在有音识得其中的几种语言,方能顺利以银易物,保得食源。清洛聪明好学,想到要去苗族聚居的月诏山,这段时日来向有音悉心请教,已将那苗族的语言学上七八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