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黎所说的“民间和伪民间的争吵。是‘年选’和‘年鉴’的争吵”吗?这句在当时曾遭到伊沙等多位诗人有力反驳的话,确如徐江所说“有上钢上线之嫌”,杨黎本人也在当时的回帖中对这句话做了进一步的合理阐释:“伪民间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种意识。这种意识在你我身上都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敢不敢面对它。”
--是阿斐所说的“任何立场无可辩驳地与利益有关,‘立场’本身是‘利益’的掩饰词,否则不存在论争”吗?我是一个不惮于谈“利益”的人,我以为“盘峰论争”相当重要的一个实质性内容就是在和所谓“知识分子”争“利益”,这个“利益”具体说来就是诗坛的“话语权力”。我不知道在此次“沈韩之争”中有多少人是在觉悟到这一点之后才投身其中的,在我看来发生在“民间”内部的此次论争如果单从“利益”上讲,双方的争吵是在削弱这所谓的“利益”,论争发生后,“知识分子”方面所表现出的幸灾乐祸也正说明了这一点。若是在论争发生的当时我一定不同意阿斐的观点,但是现在我反倒迷茫了,一年来对网络的了解,对网上新人的了解,使我不得不想到当时有多少人(主要是青年)是带着阿斐式的观点进来的,在这一点上青年们远不像我想像中的那么单纯幼稚。
--是沈浩波所说的“其背后就是形式主义与非形式、语言与身体、第三代与其后辈的争论”吗?“第三代与其后辈”的代际之争,我以为不是非要发生不可的,如果一定要发生的话,它大概早就发生了:在90年代的某个时刻,在我和于坚、韩东、杨黎们之间;与“形式主义”或者说“惟形式”对立的应该是“反形式”而不是“非形式”(诗歌永远不可能是与形式无关的产物),我闹不清楚在中国哪些诗歌实验是属于真正“形式主义”的,所以也没打算做一个“反形式”者。我真正感兴趣是“语言与身体”,因为我感到这与我个人十年来一直侧重身体的写作实践有关,也和“非非”、“他们”一贯强调语言的写作实践有关,发生在“沈韩之争”前的杨黎、何小竹与沈浩波、朵渔在《诗江湖》聊天室里的争论曾引起我极大的兴趣和关注,让我误以为这后一次争论的某一部分是前一次争论的延伸,没有这一点我大概不会介入到此次争论中去--但是我错了,“语言与身体”的理论研讨在此次论争中几乎未被涉及。
用传统思路来总结这次发生在网上的争论无疑会相当失望,性质不明,意义全无。那么我们就换个思路来理解它吧:那么多有名有姓的诗人在网上性情外见、峥嵘毕露、言语狂欢--这不是比性质、意义这些鸟玩意更有意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