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韩之争”中,丁龙根曾对沈浩波发过这样一句话:“你小子终于活过来了,可别忘了伊沙的恩情,下次搞他的时候可别忘了今天。”当时为了避免让沈浩波感到无法回答的尴尬(他正陷于每贴必复的忙乱境地),我在后面跟了一句话:“龙根,等浩波搞我的时候,我肯定也已经变成内心腐烂的大哥。”--现在看来我的说法实在太虚,什么样的表现和所作所为才算是“内心腐烂的大哥”?以我对这位“师弟”人性的洞察,我当然知道他迟早要“搞”,但我的幼稚在于对他的“搞法”做出了错误的总结,以为他总该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并假借一个神圣的名义,我说他“身藏大恶”的那个“大”字里已经包含了这层意思。他在衡山诗会上“搞”韩东的借口是韩东的诗已经丧失了先锋性,他在6月初在我5月新作下还发贴说:“这仍是你的黄金时代,尽管我是多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没过几天,已经开“搞”。
其实早在4月份的时候,他已经差点没沉住气。我在《说出侯马》的短文中把我、侯马、徐江这一拨1989年大学毕业的诗人称为“最后一批理想主义者”,他认为我的说法对年轻一代诗人有针对性,立马发贴予以反驳,同时跳出来的是那个叫阿斐的“80后诗人”,已经露出明显的“对方辩友”状。如此莫名其妙,我的回帖也就没有客气,沈很快打来电话,解释说他认为他自己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认为他想做一名理想主义者对他自己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4月逃过一劫,6月却不能够了。我的话是这样被沈抓住的:那时萧沉刚上网,连发几篇有一定理论含量的短文,我在他贴于《唐》网站的短文《打倒江湖化诗歌》下面发贴说萧沉是“具有发言能力的人”,因为萧文中有一个观点:认为70后写的都是“伊沙类诗歌”,“是在拾伊沙诗歌牙慧”,沈认为我称赞萧沉就是在赞同这句话,立马发贴对我和萧沉提出“质疑”:“我的这个质疑的前提是,我认为萧沉对这几年中国诗歌的发展是不清晰的,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在场的。他对网络上诗歌的发展同样是不清晰的,是刚刚到场的。一个刚刚在网上贴了数手旧作的资深诗人,是不是就可以作出这样的总结?我表示怀疑。”“我的这个质疑的必要性在于,当我看到萧沉用跟沈奇一样的逻辑,把90年代以降的口语诗歌,简单地归结‘伊沙类诗歌’,并断然声称‘下半身’以及其他一些年轻诗人在这方面的努力是拾伊沙诗歌牙慧时,我认为这时的萧沉是无知的,缺乏对诗歌文本起码的细读能力。这种无知我此前在沈奇那里已经见识过了,他们始终给一种现代的、健康的、甚至是成为常识的写作方式找一个想当然的代表,并声称,只有这个代表的写作是成立的!这仍然是将这种写作视为‘邪路’的成见在作祟!所以我说,萧沉的心态仍然停留在4、5年前。”“当伊沙面对如此无知和武断的言论,仍然觉得萧沉具有发言能力时,我感到震惊!莫非你真的以为我们都在写作一种‘伊沙类诗歌’?别开玩笑了。”“我对伊沙在对萧沉的荒谬说法表示赞同的同时,又一味强调‘唐’上诗歌的‘天才’性表示反感。在网络上,‘唐’是革命先进吗?是劳动模范吗?是一方净土吗?我认为这是在开玩笑!每个富有生机的网站都出现过很多有资质有天才的诗人,伊沙这种对‘唐’的刻意强调令我反感,你不是要当老混蛋老垃圾的吗?怎么现在就这么想当一个虚妄的‘诗歌学校’的老师?怎么现在就这么想确立一个革命导师的身份?我不懂!”在沈后来发出的帖子中还列了一份扶助青年的诗人名单(那意思是我们得像这些诗人学习,他们是我们的榜样),并在这份名单的前后再度对我和萧沉提出“质疑”(我和萧成了反面人物,两个坏典型),萧“隐居”多年先不说,我可是太冤了啊(真比窦娥还冤啊)!我没有为青年做过一点什么吗?我没有为“70后”和“下半身”做过一点什么吗?我没有为马非、宋烈毅、盛兴、沈浩波、南人、朵渔、巫昂、尹丽川、李红旗、李师江、朱剑、崔恕、轩辕轼轲、阿斐做过一点什么吗?--这就是我在回贴中为什么要说沈“有眼无珠”,为什么要说南人他至今还没有领悟的“健忘”。我认为萧“具有发言能力”并不等于我赞同他所有的观点,我知道萧并与之相识已经十年以上了。再说,我还认为海子、骆一禾、唐晓渡、欧阳江河、西川、臧棣、张枣“具有发言能力”呢?我什么时候赞同过他们的观点?如果沈还听不懂的话,我就举他了若指掌如数家珍的“下半身”的例子:沈本人和朵渔就叫“具有发言能力”,南人、尹丽川、李红旗就叫没有。至于“70后”写的是不是“伊沙类诗歌”,是不是“拾伊沙牙慧”,是不是还需要我本人站出来说:NO!不是!起码胡续东、蒋浩、姜涛们写的就不是--沈浩波,你是不是就想这么愚弄我一下,叫我“此地无诗三百首”地出一下丑?如果我当时这么傻拉吧唧地表一下态是不是就不会遭到你义正词严的“质疑”?那么以后呢?你敢保证对我从此就消停了么?
很快我就遭到了“下半身”众将的围攻:南人、尹红旗(尹丽川、李红旗合用名)、朵渔……我说他们是一个“组织”,沈浩波还觉着委屈,有无搞错:我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站在这里,本欲和你“单练”,你们不是一个“组织”打什么群架呀?!这几个都是在艺术的原则问题上寸土必争的人么?用沈自己的话说:“别开玩笑了!”其中的那位女士我永远不懂,“沈韩之争”及沈浩波无端向《芙蓉》主编萧元发难的那次她都左右为难急得团团乱转,呼天喊地忍辱负重地自扮成一个“和平主义者”,这一次可是如此果断爱憎分明地充当了排头兵,因对象而异,我当能理解,但我想知道的是她的标准何在?无所畏惧的她敢于公开讲出来吗?当时的氛围令人作呕,我确实遭遇了我个人生活中空前恶心的一次事件,在此我已全无复述的兴趣,谨录我发给沈浩波的最后一贴,以飨读者,所有被“下半身”提出的我的问题都含盖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