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崔夙有所反应,她便紧跟着又加了一句:“还有,太后身边的素缳姑娘昨天也来过了一次,撂下了五千两黄金。奴婢追问她什么意思的时候,她说是前一次奉了郡主的命令笼络侍卫亲军司的时候,从魏国公……不,从陈相那里支出的银钱,剩余的还有五千两黄金。这样折合下来,一共是四十万两银子。”
萧馥算得井井有条,崔夙却听得头大。家里吃穿用度不再发愁是好事,日后她不用再处处忧心自己的处境也是好事。可问题是,这些钱她收下了,送礼的人会怎么想?还有,素缳没事往这里凑什么热闹,她如今还是太后的人而不是她崔夙的人,缴还银子也不该上她这里啊!
萧馥见崔夙眼神迷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新平……楚王府派人来了三次,我都回说公主不在府中。可今天下午,楚王殿下干脆亲自来了。公主若是有时间,也该回拜一次,毕竟,上次要是没有楚王殿下,事情解决起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刘大人中间也回来了两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奴婢连问他的空儿也没有。”
见萧馥露出促狭的微笑,崔夙不禁狠狠瞪了她一眼,自己便陷入烦恼之中。见李明泽很容易,只要去楚王府一次就行了,可是,见了面她又该说什么?一封了楚王,便说明太后已经尽弃前嫌,而这样一个信号出来,李明泽搁置许久的亲事必定被人提上台面。
而刘宇轩……
她已经不是单单一个宁宣郡主了,眼下的她是镇国平安公主,昔日徐莹送来的画卷和诗词都可以扔进废纸堆,可是,其他的一切又岂能轻易抛弃?
由于昔日的江东王李隆符出家灵山寺,因此那座江东王府就空了出来。而李明泽以江东王现存诸子中最年幼儿子的身份搬进去没多久,就被册封为楚王,故而这座萧条惯了的府邸忽然热闹了起来。而这些人当中,最多的就是前来提亲的。起初李明泽还能耐着性子接见一二,到最后干脆避开了去,全都交给了自己的管家。
此时,看着管家抱着一大堆卷宗进来,他顿时满心不耐烦,看也不看就厉声喝道:“扔出去,以后这些东西不用再拿到我面前来!”
那管家李方不是江东王府昔日旧人,而是跟着李明泽去过岳州,又在江湖上厮混过一段时间的老伴当了。见李明泽发怒,他也不怕,自顾自地将东西往旁边书桌一搁,便笑嘻嘻地道:“王爷的心思我明白,这上头的庸脂俗粉王爷是看不上的。只不过,这些大多都是有来头的家里出身,所以门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我大不了把这些东西全都扔到库房里,总而言之不碍王爷的事就完了。”
李明泽斜睨了李方一眼,见其笑呵呵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一种心事被人看穿的感觉。恼羞成怒下,他不禁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起身便想出门。
这个时候,李方才恍然大悟地一拍巴掌道:“哎呀,看我这记性,今天公主府也派人来送过口信的,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李明泽一个箭步折返了来,急不可耐地问道,“你倒是说啊!”
“王爷,咳,您越是逼问,我越是记不起来!”李方故意站了起来,团团转了好一阵子,这才笑道,“镇国公主府派人来说了,公主晚上要过来和王爷一晤。当然,王爷如今可是忙人,估摸着没那个时间……”
“方叔!”李明泽重重叫了一声,见李方的笑意愈发促狭,这才狠狠跺了一脚,“你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偏偏还从旁打岔!”
李方这才收起了那笑意,歪着头看了李明泽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王爷,并非我僭越,这件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不看好。倘若镇国公主如今还是郡主,那么,凭借王爷如今的爵位,向太后求亲自然是无往不利。可是,镇国两个字岂能轻易许人?我朝建国这么久了,也就只有太祖长女阳安公主凭着战功得到了这样两个字,其他的那些公主一个都没有。太后如今显然是要用公主主政的,王爷若是一天天等下去,只怕是更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