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星期六,我打电话过去说自己正在路上。他没接。
我没留意通往父亲住所的车道,也没注意亮着的红灯。警报器一直在叫着。我试图开门,可钥匙插不进去,拿错了。我的手使不上劲,用错了。接着钥匙插进去了,却转不动,是锁不对,弄错了门。接着钥匙能转动了,可门不动。于是我用肩膀顶门,它一下子被推开了,我一个趔趄冲了进去,好像最后拼命使出了力气,奋力冲刺,两条腿却拉在了身后,得竭力赶上来。我跌跌撞撞地朝着他的房间而去,然后停住了。
我猛吸了口气,将门推开。
他在地板上。他瘫在地上,双手双脚像螃蟹似的张开着。天呐,该死的,才上午11点钟。难道他不能等到下午再昏倒吗?老爸,你没听说早餐得吃得实在点吗?还记得你每天早上一定要吃炖锅里的粥吗?就不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发酵的东西吗?
我俯下身去,晃了晃他的肩膀。他动了一下,咕哝着什么。这也没什么新鲜的。我真得费力扶起他,因为他死沉死沉的,我还从没这么扶过人。拽他起来坐到椅子上时,我的身子朝一个方向扭着,而他则偏向另一方。他浑身湿透,还淌着口水,眼睛像在梦游,脑袋上撞了个包。
他没醉。老天哪,他没喝醉!
我拨了999。
疑似脱水,医院如此告知。脱水,千真万确。那就把他与水化合一下吧,我说道,松了口气。我觉得他几年了都没喝过一杯水。
回家后,我在东芝手提电脑上继续工作,研究泰国国债,它历史不长,投资预期不定。
午夜时分,医院打来电话。
听声音,对方是个中年、中产、疲倦、慎重、关切、老练、略带迟疑、姓名未知、令人难忘的医生。
“请问是斯坦利·威廉姆斯先生吗?”
“是我。”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