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一眨眼夏天都快走到尽头,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在梦想者大楼里度过了一段看似飞快却感觉绵长的日子。时间是最刁钻的魔术师,它总带给人地老天荒的错觉,当你信以为真时它却从天上抓一把风,做成鞭子抽打得你喘不过气来,然后笑着说傻瓜你上当了,一切都是假的,最后没有什么可以留住。
这一年夏的末尾,麦子表情郑重地邀请我观看“怒放”乐队一年一度的公开演出,告诉我那天将成为一个节日,这栋大楼里所有的人都会来参加。
上楼时在电梯间里碰到我的邻居尽,我顺便也把这个消息转告给她。尽淡淡道谢,到头来也没表态究竟去是不去。她还是那么冷淡,面色苍白,手中提的一只袋子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只一味不自然地向身后掩藏。我不以为意,开门的时候却不自觉地慢了一拍,偷眼看她走进了她的房间。我想她永远不会知道,隔壁这个与她始终不曾有过交集的陌生女子或许竟是这栋大楼里对她了解最多的人。
“不知她和诗人的事情怎样了,”我略带惆怅地想,“后来却再没见过她那双红舞鞋。”
我把“怒放”即将公演的事告诉殷哑蓝,“我可以把那天他们唱的歌录下来传给你听,你一定想不到麦子有多棒。”我说。
她却没有表现出我意料中的兴奋,今天的她一反常态,显得焦躁不安。
“我完了。暗暗,我男人他说要离开我,尽管他依然爱我。我知道把他拖向深渊的人是我。我们完蛋了。”
“啊?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跟你说过若真有这么一天我会和他一起消失。”打完这句话她的头像便黯淡下去,再也没有回声。
我怔怔地瞧着电脑屏幕,那画面尽头是海。
我忽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