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前的公共电话排了长长的队伍。安男全身湿答答地横越交通岛，走进电话亭里。

应该要先打电话给大哥吧。安男心想，在电话里不用多说什么，总之他一定要?哥哥们见个面才行。大哥是名副其实的利己主义者，什么事都以自己为出发点来思考，而且一定会评估事情对自己有利与否。

接电话的是大嫂。

“抱歉，这么晚还打电话来。我是安男……”

话筒另一端传来瞬间的沉默，大嫂可能皱起眉头了吧。

“啊，阿安啊。真是不凑巧，你大哥他还没回来呢，说不定他今天要住在公司了。”

一听大嫂的口吻，就知道大哥在家，因为大嫂接电话时，总是问一句答一句的。她刚刚说的这段话，就像是早早贴在墙壁上，以防不时之需的台词。

“我有急事要找大哥，是关于老妈的事。?

“——妈？她怎么了？”

安男隐忍就要爆发的怒气。

“怎么了……大嫂，你应该知道老妈住院的事吧？”

“那当然啊，怎么了？情况不好吗？”

他无意回答。如果这通电话是妈妈的讣告，那大哥应该就会接了吧？安男的脑海中浮现大哥在客厅一边倾耳听着妻子的应对，一边擦拭手中高尔夫球杆的画面。

“就是因为情况不好才会住院啊。她自己一个人叫救护车到医院的。反正，请大哥打通电话给主治医师藤本先生，如果他很忙，那大嫂你打也是一样。这么晚打来真是抱歉了。”

安男自顾自地挂上话筒。

这对薄情的夫妇会说些什么呢……

“怎么了？他又来借钱了吗？”

“没有，他说妈妈状况不太好，要你跟主治医师藤本先生联络。”

“嗯……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啊，我想起来了，好像医院通知过我，要我到医院听医生说明老妈的状况。你就帮我去一趟吧。”

“我？——我才不要呢。如果是要讲病情，让秀男去不就得了？他是专家啊。”

“说得也是。那我等下打通电话给他……安男那家伙，一定被老妈骂了吧。”

“对呀，所以就迁怒到我们身上，真讨厌。”

“算了，别理他。”

“我当?知道。”

——应该就是这样吧。

等心情稍微平静之后，安男开始拨电话给二哥。二哥不会假装不在家，但相反，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无情之人。因为他原本就没有良心，因此总是表现得理直气壮。

二哥接起电话。

“喂，我是安男。”

“喔！好久不见，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