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医生可以进行这项连教授都做不到的手术。”

“医生，你别开玩笑了。”

二哥拿下眼镜，按摩着两眼之间的肌肉。

“是你们大学医院想要逃避责任吧。我在红十字医院待了那么多年，现在虽然自己开业，一个星期到医院出诊的时间不多，但我还是能明白医院的立场。不过，就算话这么说，你们就连尽可能延长我妈妈的生命都不肯，这也太过分了吧。难道你们打算随便找一个外科医生来动刀，然后说果然还是没办法吗？不会吧？”

“城所医生，请您不要这样质疑我们。”

藤本医生将手放在二哥肩膀上，尽管二哥字字句句都在挑衅，但藤本的表情却安若泰山。

“那你就说说看啊，好好地说明给我们听。提到冠状动脉绕道手术，至少在日本国内，我不觉得还有比春名教授更好的外科医生。”

二哥讲着讲着便激动起来。如果二哥所言不假，而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安男也觉得医院很过分。大哥、姐姐的表情也起了变化。

就在藤本医生思考着该如何说明的同时，二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检查数据。

“让我看一下吧。”

“请。”

二哥眼镜后那如爬虫类的冷漠视线发着光，他将数据翻向下一页。

“像这样用人工心肺连接患者，然后把胸部剖开，根本就是在杀人吧。不是吗？而且血糖值的管理也不完善、肾脏机能衰退。最重要的是，我妈的心脏根本支撑不了，你们难道想用我妈来做人体实验吗？”

“请您把话听完。的确，春名教授是冠状动脉绕道手术的权威，若是教授判断的结果是不可能，就现代医学来看，可能真的无法进行外科手术。但也因为这样，教授才会私底下提出这个方法。”

“二哥，你就让他说嘛。”安男阻止又要反驳的二哥。

“你就先听他说完嘛，说不定老妈可以得救。”

二哥的疑问有十足说服力。但妈妈已经被宣告就要死了，就算那是骗人的，还是要抱着一丝希望。

藤本医生向安男微笑后，再度转向二哥：

“您知道千叶的圣马克斯吗？”

“千叶的圣马克斯……那是什么东西？”

二哥惊讶得皱起眉头。

“就是位于千叶鸭浦町的圣马克斯纪念医院。”

“啊……鸭浦不是渔港吗？”

“是的，就是那个外房的鸭浦。那里有个圣马克斯医院，是天主教的医院。”

“不知道，连听都没听过。”

藤本医生点了点头，仿佛就算没有听过也无所谓。

“那是间有点奇怪的医院，是由天主教全球性的慈善团体出资，希望在日本也能建造一个设备与欧美同等级的医院……”

“真是多事，很像梵蒂冈的作风。”

“是的，他们的确很多事。天主教似乎认为信仰其他宗教的国家都很落后……所以这间跟国内医学界从来没有交集的圣马克斯医院，才会忽然出现在千叶的渔港。”

“那又怎么样，这不是很好吗？”

二哥高声地笑了：

“然后呢？”

“嗯，那间圣马克斯医院的招牌是心脏外科。”

“等一下，藤本医生。”

二哥确认了藤本的名牌后，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二哥的表情又恢复方才的惊讶，而且他的语气更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