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年的七八月间,宛如候鸟回归般精确,趋之若鹜的无数游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扑到原生态的蒙东草原上尽情狂欢,享受外出度假的悠闲与温馨,人们在拥抱自然、回归质朴的同时,享受着与生俱来的激情与自由。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肆无忌惮地挥洒激情,尽享人生。
科尔沁沙地(戈壁荒漠)的名字早已被珠日河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眩目名气所掩盖,但是这片塞北戈壁荒漠却漠视世俗的一切定位与评论,淡定地保持着它的冷峻与萧瑟。一座远比戈壁漠然的灰暗建筑麻木地矗立在荒漠中央,与沙漠中残存的胡杨、荆棘草或偶然扬蹄绝尘的野狍子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时空对话与精神交流。每当开车行进在战备公路上遥望浩瀚沙漠中的那片低矮灰色建筑,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涌出一种与自己年龄不那么相称的沧桑感,来自独立精神以外的这种无名抑郁让人伤感和无能为力。
这片建筑就是蒙东第三监狱。
经过一番探听,我们确信涉嫌刑事犯罪的张阳已经从旗公安局转到蒙东第三监狱附属的看守所羁押待审。
贯穿蒙东旗全境的战备公路平坦而宽阔,从身后的地平线笔直而来,投射到面前的无际天地而去,没有任何逗留和情感,不露声色地成为到达三监的唯一路径。
最近卓云的情绪显得异常反复,我只能在一旁静观,爱莫能助。
她想除掉张阳的意图被老板直接否决,同时换来了必须赶在张阳被迫向官方和盘托出蒙东机密之前救他出来的严令,否则卓云就有可能成为青格勒图第二。
我理解卓云的处境和心绪,同时我也十分担心自己将来会成为张阳第二,不是怕官方,是怕卓云的毒辣与多变,毕竟我不是她的全部,更不是她本人,没有人能够超越她的自身利益。
在商量营救措施的那天下午,我意外地接到了林晨的电话。
林晨似乎一直陪伴在我们的左右,对我们近期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林晨阴阳怪气:“听说你们在想办法捞张总?”
“捞什么?你这是听谁说的啊?澳门豆捞吧?”我模棱两可。
“不想说就算喽,”林晨卖了个关子,“反正你们不捞的话,也有人捞,到那时候,一切证据就不在你们的掌握中了,呵呵。”
“还有谁在趟这道混水?”我颇感吃惊,“你暗示的是什么?”
“你自己猜,我相信你的IQ,你们还有24个小时,看着办吧。”林晨挂机。
一种被监视被把玩的愚弄感笼罩着我和卓云,这让本已毫无头绪的我们倍加急躁。
林晨和张阳应该仅是单纯的生意关系,应该框定在供应商与采购商的关系范畴之内,林晨按理说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张阳出事的消息,更不会知道我们想救他出来的想法,即使她知道张阳被羁押,林晨也应该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联系我们呢?林晨所说的外界“捞人”之举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云里雾里半晌还是没有结论,最后卓云和我一致认为:暂时不去考虑外界施加的影响,抓紧时间按照自己的思路专心制定行动计划,时间才是关键,其他的信息也许都是外界的拖延干扰之计。
当一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超过我们想要付出的脑细胞总量的时候,采取粗线条方式处理是个不错的选择。
(二)
蒙东第三监狱有四道五米高墙,墙上架设了6000伏的高压电网,高墙内外均有红外线探头和监视器实时监控,而四围角楼则有武装人员据守,因此强行援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