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哥叹息,又说:“你见过那女人了?”
我先打一个激灵,想到我爸已经上班去了,放下心来说:“见过了。”
哥哥很困惑,问:“什么样子,很美吗?”
我想到何鸣鸣的脸孔,老实地回答:“并不。可能因为年轻吧。”
大东哥又说:“年轻女人一抓一把,那女人到底什么道行,能让我爸这么走火入魔?!”
我因为大东哥愿意跟我分享情报十分兴奋,好久才反应过来:“你没见过她?”
大东哥点点头。
我小心翼翼地表示:“姨夫跟她游街从不避讳的。”
大东哥只是惨笑,不说话。
我想到我珍藏已久那张闪闪发亮的名片。啊!终于可以献宝了。
但看到时候也不早,怕我祭出宝物大东哥独赴鸿门,只好先留了伏笔,告诉他,我有样东西给他。然后又向他确认了一遍我的状态很好,颠儿颠儿地奔向Z君了。
Z君有点瘦,车厢里头烟味比较足,我们家人都不抽烟的,一上车顶得我立马开窗。
Z君连忙道歉,伸出手四处给我扇风,我忍不住笑了,问他:“你抽烟了?”
他摇头说:“我同事,我没来得及清理。”
不是他就行。
我装作很开心地问:“狗狗在哪里?”
狗狗在狗窝,狗窝在郊区。
我在车上一边愉快地与Z君交流狗的可爱之处,一边在心里头暗暗反驳。
我是多么希望爆胎或者堵车啊。
都没发生。
我们十分平安地到了Z君同学家,他们家住郊区,有自己的大院子,院子里头有各种玉米辣椒麦秸和各种残花败柳,冬天嘛虽然看起来一些些萧瑟,但雪花混着泥巴固着在红色的墙角,看起来好像年画一样惹人开心。
Z君的同学姓顾,名曰大卫。真夸张,也不是个鬼子,干什么得当假洋鬼子,当假洋鬼子就算了,还跟一世界闻名的超级无敌好身材裸男同名,简直找骂。心下顿时瞧不起了三分,然后端庄地问道:“你好。”
大卫是个豪爽青年,立刻就说:“你好,大Z说你特别喜欢狗。”
我去,我什么时候“特别”喜欢狗了。
我客套说:“是的,就是家里不让养,只好到你这来看,给你添麻烦了。”
大卫立刻也客套一下,然后他一声口哨,一只矫健的灵缇从房子后头疯了似的直扑过来。我从没有这么确切的濒死体验:人生所有的镜头好像都在眼前飘过,从小时候抢过的各类玩具和久攻不下的Z君。
我要完蛋了,这种体型的狗只把我扑倒,不死也挂半条命。不是说来看puppy吗?
眼见着逃不了了,我心一横,眼一闭,双拳一握,收回自己迈出的奔命而去的步子。
Z君在侧,死也得死得重如泰山,不能以后他回忆起来说:“哎呀,那个女孩子啊,可惜了,被狗吓死了,你没见那惨状,真是惨绝人寰啊……”
那可不行,我是要面子的人。
结果,那只灵缇竟然在顾大卫身边急急刹车,然后欢快地扑在他身上舔起来,我一阵恶心。
Z君说:“你不喜欢啊?”
我立刻说:“没有没有,很惊喜啊,我好喜欢狗的。”
越说越想抽自己。
Z君说:“他们家有狗场,各种狗都有,”然后问大卫:“你闺女呢?”
大卫挣扎摆脱了灵缇的亲密举动,说:“在屋里,放在外头会走丢。”
然后他招呼我们进去。Z君忽然凑过来问:“你没事吧?”
我镇定地说:“没有的。”
Z君笑了,说:“那就好,我以为你刚才被吓着了。”
我立刻想说没有,但理智告诉我,我肯定是被吓着了,既然Z君看得出,撒谎也没用,于是诚实地说:“是吓着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激情澎湃的灵缇,以为会直接扑过来咬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