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1)

我的名字叫建国 作者:李建国等


主人公:李建国

年龄:60岁

籍贯:江苏

岗位:《画刊》社长、主编

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

1969年10月1日那天,北大荒的第一场雪刚刚飘落,连部门口的爬犁上面,黑压压地站满了人,20多个知青手里举着《毛主席语录》,齐刷刷向着南方——他们心目中的北京的方向——挥动。我带着他们高呼了三声: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末了加了一句:祝家中亲人身体健康!这最后一句让所有的孩子泪流满面,有的已经泣不成声。也难怪,这些孩子刚满16岁,一个月前才从北京来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是第三批北京知青,初中还没毕业,属于不折不扣的“新三届”。我当时年满20岁,比这群孩子都大。“文革”爆发时,我在中央美术学院附中读一年级,美院附中是四年制的中专,按正常的学习年限应该是1969年毕业。但“文革”扰乱了所有的正常运转,在学校工、军宣队的“忽悠”下,我也鬼使神差地报名到了边疆。

记得刚到连队,老连长——一个1958年转业的铁道兵,眯缝着眼睛看了我半天说:你是送他们来的老师?我的年龄偏大,有文化又有绘画的专长,这批新知青就把我当做老大哥,所以才有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北大荒的回忆——收工

知青的生活艰苦,单调。我返城后曾画了一幅名为《收工》的油画作品,2008年在上海美术馆展览时,我还特意写了一段文字,描述当时的知青生活和年轻人的心境:

北大荒的冬季很长,农活少。主要是修水利,当地人称之为“打冻方”。

“收工”是我最想画的内容,所以我在回城之后,就画了《收工》这幅画。

一般人心目中:收工了,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像打了败仗的士兵……

其实,收工是知青最期待和珍爱的一刻。想想看吧,一天的活儿结束了,可以回到温暖的房间,烧烧炕,去去一天的寒气。去食堂打点饭,可以用脸盆煮点大米粥,煮点盐水黄豆什么的。接下来,有好多“丰富”的内容来打发漫漫的冬夜:可以聚在一起闲聊,讲故事;在煤油灯下打牌;也可以摆弄半导体收音机,听听大城市发生了哪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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