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罗马帝国在狄奥多西两子继位后完全分裂(4)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三卷) 作者:(英)爱德华·吉本


狄奥多西的统治原则使他的大臣装出伪善的面貌,尽量掩饰滥权的行为,有时还要拿捏分寸自我约束。鲁菲努斯最关心的事,就是让君王过着怠惰无为的生活,不要受到军国大事的干扰,因为他还有治理的能力和服众的德性,过去靠着过人的才华才能登基称帝 孟德斯鸠赞许狄奥多西制定一条法规,派人送给统领鲁菲努斯,劝阻他不要用叛国或亵渎神圣的字眼进行宗教迫害行动。有暴虐的成文法足以证明暴政的存在,但是一份值得颂扬的诏书,可能包含君王或大臣未必为真的表白及虚有其表的意愿。因此最让人生气的事,恐怕正是需要批判这种莫须有的教规。皇帝经常远离朝廷以及后来逝世,使鲁菲努斯独揽大权,个人声势凌驾阿尔卡狄乌斯之上,专横的统领把软弱的年轻人视为自己的生,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他根本不管舆论的批评,毫无忌惮任性而为,不知悔恨为何物,充满恶意和勒索的强势作风,无论任何事物即使能让他获得荣耀而人民获得幸福,也会一味反对。在他那堕落的心灵之中,贪婪的情绪主宰一切,不惜用各种巧取豪夺的手法,尽情搜括东部财富:鱼肉人民的税收,苞苴公行的贪渎,金额高涨的罚锾,丧尽天良的籍没。暴虐的统领并用更改和伪造遗嘱的方式,掠夺外乡人或仇敌子女合法的遗产,就像在君士坦丁堡皇宫那种无法无天的作为,把法庭的正义和权贵的包庇一并公开发卖。有野心的候选人要想在地方政府获得官职薪俸,支付的代价是他的家产那最值钱的部分,不幸的人民要把生命和财产放弃给出手大方的买主。他有时会牺牲几个不得人望的罪犯,来安抚公众的不满情绪,施予的惩罚使得东部的统领、手下的同谋和判案的法官都有利可图。

要是贪婪并非人类最盲目的欲念,那么鲁菲努斯的动机就会让人感到奇怪,也就会引起我们的探索,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使他不惜违犯人道和正义原则,去累积如此巨额的金银财宝。何况他不可能愚蠢到去尽情挥霍,也不可能不知道具有这笔财富所带来的危险。或许他怀有虚荣的念头,一心一意为独生女儿的利益打算,要把她嫁皇家的门生子弟,成为尊贵的东部皇后。或许他用很有道理的说法来骗自己,贪婪是达成野心的工具,他渴望将财富置于坚固且独立的基础上,不再依靠年轻皇帝善变无常的性格。他忽略这要掌握士兵和人民的向心,因此必须慷慨的散发奖赏,然而他为了敛财花费许多精力,犯下许多罪行;鲁菲努斯极为小气吝啬,获得大批不义之财只会给他带来指责和嫉妒,他的手下只会办事而无忠诚之心,人民畏惧惹祸上身只能敢怒不敢言。

吕西安(Lucian)的下场等于向东部帝国宣告,统领办理日常事务没有像从前那样疾力从公,但是采取报复行动不仅迅速积极,而且绝?心慈手软。吕西安的父亲是弗罗伦提乌斯统领,过去用高压统治高卢,也是朱利安的仇敌,把掠夺和贪渎所得的财富留给吕西安继承。吕西安花费一部分遗产来结交鲁菲努斯,赢得他的友谊和东方伯爵的高位。但这位新官员很不智的背离宫廷的规矩,也可说是那个时代的准则,等于用廉洁而温和的仁政羞辱他的恩主,因为他竟敢拒绝批准一件不公正的判案,原来这样做是为了使皇帝的叔父获得利益。阿尔卡狄乌斯很容易听信小人之言,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因而气愤不已。东部的统领决定要对这位忘恩负义的代理人,亲自施加残酷的报复。他马不?蹄从君士坦丁堡赶了七、八百哩的路,在深夜进入叙利亚的首府安条克,引起整个地区一片惊慌和紧张,大家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却很清楚他的个性。东部伯爵是十五个行省的首长,却像一个身犯重罪的犯人,被五花大绑带到鲁菲努斯项目法庭的前面。他的正直和廉洁不容置疑,同时也没有任何人提出控诉,吕西安却几乎没有经过审讯就被判有罪,要接受残酷和可耻的惩罚。这些暴虐的官员在主子的命令下,拿皮鞭抽打吕西安的颈部,用烧熔的铅浇他的四肢,当他因锥心的疼痛而昏厥以后,就把他放在紧密掩盖的舁床里抬走。这个案件在城内引起公愤,鲁菲努斯?愿让市民看到他临死挣扎的样子。鲁菲努斯实施极其残酷的手段,这是他专程赶来的唯一目标,马上在战栗群众怀恨在心的诅咒声中离去。他从安条克赶回君士坦丁堡,一路加快速度,希望不要有任何耽误,好及时完成他的女儿和东部皇帝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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