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伊萨卡的辩论(3)

奥德赛 作者:荷马


“伊萨卡人,我有话向你们说。特别要向那些求婚者批解这些迹象。大灾祸就要临到他们头上。奥德修斯跟他的朋友们相违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实在的,此时此刻他已近在咫尺,正在给各个求婚者播下血腥结局的种子,那就是说,我们住在伊萨卡的晴空之下的人,有许多要遭受祸殃。我们能否及时制止这些求婚者?他们会不会自动停止?我向他们担保,那是比较好的途径。我对预言这一道儿,并非无能,现在说话是根据丰富的经验。想想奥德修斯。当那位有自信的人参加阿果斯军驶往伊利亚时我所警告他的,现在不都样样应验了吗?我说要过十九年他才能回来,还要经过许多艰难困苦,丧失所有的伙伴,等他真的到家时,谁也不认识他,你们看,我的预言快要实现了!”

是波律巴斯的儿子欧吕迈卡斯站起来应付这位老人。“老汉,”他说,“够了,快回去向你的儿女们批解朕兆去吧,不然他们要有麻烦了。把批解现在这些迹象的事让我做。我做起来比你强。其实说,许多鸟在晴空飞来飞去,不是每次都有什么意义。至于奥德修斯,他已身丧异城,我希望你也跟他一起死去。那时我们便不必听你那喋喋不休的预言,也免得你在特勒马卡斯的怒火上加油。无疑的,你在期望他一时慷慨为怀,给你家一件漂亮的赠物。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的话是算数的。你比他年长识广,假如你用妖言巧语煽动这位年轻人动粗,第一那对他更其糟糕,他连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至于你,老汉,那将给你带来极不愉快的后果,我们将课你一笔罚款,够你伤心的了。

“我对特勒马卡斯的劝告是这样的,我要当大家面告诉他:让他叫他母亲回娘家去,回去后他们可准备她的婚事,给她备办一副丰厚的妆奁,那原是应该给一个宝贝女儿的。不到那个时候,我看这些青年王孙公子不会放弃他们的不受欢迎的追求。因为我们谁也不怕,当然不怕特勒马卡斯,不论他怎样会说。还有,老汉,我们丝毫不在意你的预言。你的话毫无价值,只会给你一个较前更坏的名声。特勒马卡斯一定要吃苦,坐视他的财富被消耗而没有得到赔偿的希望,只要皮奈洛普在她的婚事上令我们焦灼等待。同时我们就待在这里,不去各自另觅他人,而只把希望寄托在我们所角逐的这位无可伦比的女子身上。”

特勒马卡斯表现出良好的判断。“欧吕迈卡斯,”他说,“还有你们其余的对我母亲垂青的,我不再恳求你们,也不再讨论此事了。诸位神祇和全体人民都听见了我的苦衷。我现在所要求的只是一只快船和二十名水手,跟我出外走一趟。我要去斯巴达和多沙的派洛斯,打听我的久出在外的父亲的消息,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些关于他的情形,或听得些从天上来的时常散播真情实况的传言。假如我听得他已在归来的途中,那我可能再容忍一年这样的浪费。倘使我得知他已物故,那我就回家来,遵礼如仪,给他造一坟冢,把我母亲嫁给一个新丈夫。”

特勒马卡斯回到座位上,曼托起立发言。他是奥德修斯的老朋友,奥德修斯临出门时托他照顾他的家室,服从年高的拉厄特斯,保护一切完好无恙。现在他出于善意,立起来劝告他的国人。

“诸位同胞,”他说,“我所得到的结论是,仁爱,慷慨,和正义,不再是身为君王者的目的。事实上他大可暴虐无道,假如我们可以根据奥德修斯来作判断。这位可钦敬的君王,当初爱他所统治的臣民,有如慈父,可是今天竟没有一人想到他。诸位要知道,我不是在抱怨那些无法无天的求婚者昧着良心,造下罪孽。他们是在冒自己生命的危险,破坏奥德修斯的家产,相信他已经死了。我不要责备他们,使我生气的是你们其余的人坐在那儿,一语不发。他们只寥寥数人,你们人数众多。可是你们竟无一言谴责或制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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