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特勒马卡斯访奈斯特(6)

奥德赛 作者:荷马


他们酹祭和解渴后,其余的各回卧室就寝。吉伦纳斯骑士奈斯特为奥德修斯王的儿子特勒马卡斯安排一个床位,着他睡在宫殿里有回声的门廊内一个大床上,叫佩西斯拉塔斯睡在他身旁。这位青年枪手和队长是家中唯一尚未结婚的人。国王自己回到这座高大建筑背后他的卧房里,他的王后在那儿已收拾妥当他的床跟铺盖。

当温柔的黎明用她的玫瑰色的手刷亮了天空,吉伦纳斯奈斯特起床出门,坐在一个光滑的白色大理石凳上,那石凳站在他那高门外面,明净发亮。奈柳斯曾一度坐在这里,他的智慧可跟神们相比,但是他早已命终,到冥殿去了。现在该吉伦纳斯奈斯特坐在那儿,手执君王的权杖,是亚该亚人的族长。他的儿子们都从他们房里走来围绕住他,艾契弗朗和斯绰霞斯,柏修斯和阿瑞塔斯,和高贵的斯拉塞麦德斯,第六位是最后来到的青年皇子佩西斯拉塔斯。特勒马卡斯皇子被引到他们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吉伦纳斯马车战士这时说道:

“亲爱的儿子们,快些行动起来,帮助我礼拜雅典娜,在一切神中她是首先值得礼拜的,因为她亲自来到我们的丰盛筵席上。你们中间着一人去到牧场,选一头小母牛,告诉管牛的人立刻牵过来。另一人去到特勒马卡斯皇子船上,把他的水手们除两人外都叫过来;再着一人去唤铁匠拉厄西斯来打金箔装饰牛角。其余的留在这里跟我一起,告诉家里仆人在宫殿摆设筵席,搬椅子,摆木柴在祭坛周围,准备净水。”

他们都急忙去执行他的命令。小母牛从牧场牵来了;特勒马卡斯皇子的水手们从船上来了;铁匠也来了,带着他所用的工具,砧、锤和用以锻金的结实钳子。雅典娜也来参加,接受献祭。年老的马车战士奈斯特拿出金来,铁匠把它打成薄片,裹在牛角上作为装饰,以取悦于女神的眼睛。斯绰霞斯和艾契弗朗握着牛的两角引它出去,阿瑞塔斯从贮藏室走来,右手端一花碗,内盛净水,另一手提一盛大麦和玉米的篮子,同时伟岸的斯拉塞麦德斯手执利斧,站在那里斩杀祭牛,柏修斯用盆子接血。

年老的马车战士奈斯特这时净手撒谷,开始礼拜仪式,他把牛额头一绺毛扔在火上,开始献祭,同时向雅典娜热忱祷告。

祈祷已毕,撒了大麦、玉米,奈斯特的儿子斯拉塞麦德斯勇敢地走上前去猛力一击。斧头斩断牛的脖子,它垮了下去。这时女人们高呼赞美:奈斯特的女儿们,儿媳妇们,和他的忠实王后克里麦纳斯的长女欧吕狄基。男人们从地上搬起牛头,佩西斯拉塔斯队长割断她的喉咙。殷血涌出、生命离开骨头后,他们迅速把它肢解开来,从牛腿上割下成片的祭肉,用肥卷起来,上面贴着生肉。可敬的王把这些肉片放在柴上烧,并把红酒浇在火焰上,年轻人手执五股叉围成一圈儿。烧好了牛腿,尝过了内脏,他们把剩下的切成小块,串在签上,把叉的尖端伸在火上,直待烤好。

同时奈斯特王的幼女,美丽的波律卡斯蒂,已给特勒马卡斯洗过了澡;替他沐浴,并用橄榄油搽身后,给他一件短装,把一件精美的斗篷披在他肩上,让他走出浴室看着像一尊永生的神。接着,他走去坐在人民的牧者奈斯特身旁。

他们烤好了牛肉,拿下烤签后,都坐在桌旁的椅上,出身高贵的人在旁侍候,把他们的金杯斟满酒。吃饱喝够了,吉伦纳斯马车战士奈斯特说道:

“现在起去,孩子们!给特勒马卡斯选一对长鬃马,套在车上,好让他上路去。”

他们立即遵命行事,不久便把一对快马套在车上,管家的包了些面包和酒以及王孙公子们所吃的精美食品,放在车内。特勒马卡斯上去站在那华车里,奈斯特的儿子佩西斯拉塔斯队长也上去站在他身旁,拿起缰绳,用鞭轻拂马背,要它们开步。这对乐意的马向田野疾驰而去,离开了派洛斯的崇高城堡,他们的脖子竟日不停,上下颠动着车轭。

太阳落下,路渐黑起来的时候,他们到了菲瑞,便直接驱车到俄蒂洛卡斯的儿子德奥克雷斯家里,俄蒂洛卡斯的父亲就是阿尔弗斯。他们在那儿过了一宵,接受赠物。可是温柔的黎明刚染红了东方,他们便又上马,跳上那颜色鲜明的战车。战车经过有回声隆隆的门廊,驰出大门。鞭梢催马前行,两马便飞奔而去。一会儿他们进入麦田,赶最后的一段路程。那对纯种良驹就跑得这样快。不久太阳又落了,黑暗吞噬了所有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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