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希腊帝国保存实力(10)

罗马帝国衰亡史(第六卷) 作者:(英)爱德华·吉本


萨拉丁可能预先估算围攻这样一座受到天上和地下敬重的城市,一座欧洲和亚洲都感兴趣的城市,就会重燃起宗教狂热最后一丝火花。六万名基督徒每个人都能成为士兵,每个士兵都想寻求殉教的光荣。然而西比拉王后为自己和被俘的丈夫感到担忧害怕,从土耳其人的刀剑和锁链下逃脱的贵族和骑士,对于国家即将大难临头,仍旧抱着党派的心理和自私的打算。绝大部分居民是希腊人和东方基督徒,他们根据过去的经验,宁可接受伊斯兰的统治也不愿被拉丁人欺压。圣墓吸引大量低贱和贫苦的群众,没有武装的能力和作战的勇气,靠着朝圣者的施舍维持生活。耶路撒冷的防御工作进行极为仓卒,成效非常有限。在十四天的时间内,一支得胜的军队粉碎被围守军的出击,装置各种攻城的器具,在城墙上面打开十五个腕尺宽的裂口,运用云梯攀登防壁,在攻击的地点竖起十二面先知和苏丹的旗帜。王后、妇女和僧侣组成一个赤足的游行队伍,恳求上帝之子从邪恶的侵犯中拯救他的墓地和遗产,这些都是徒然无益之事。他们要想活命的唯一希望是征服者大发慈悲,第一个派出的代表团恳求给予怜悯,受到严辞拒绝:

他立下誓言要报复穆斯林多年忍受的痛苦,宽恕的期限早已过去,现在只有用血来偿还所犯的罪行。想当年戈弗雷和第一批十字军在这里大开杀戒,多少无辜民众丧失性命。

法兰克人的负嵎顽抗等于是个警告,让苏丹明了他不能保证可以获得胜利。他用尊敬的态度听取庄严的誓词,是用祖先和上帝之名立下的诅咒,恻隐之心的情操油然而生,缓和宗教狂热和征服行动的严酷报复和肆意杀戮。他答应接受这座城市,饶恕所有的居民,允许希腊人和东方基督徒生活在他的主权统治之下,规定法兰克人和拉丁人在四十天内撤离耶路撒冷,安全引导他们到达叙利亚和埃及的港口,支付的赎金是每个成人十块金币、妇女五块以及儿童一块。任何人要是没有能力买回自由权利,就受到拘留,服行永久的奴役。将萨拉丁的仁慈与第一批十字军的屠杀进行比较,这是一些作者喜爱的题材,经常会引起怨恨之心。想法的不同仅仅因人而异,但是我们不要忘记: 基督徒获得的待遇完全依据投降条约协议的款项;耶路撒冷的伊斯兰教徒坚持绝不妥协的立场,攻击和城破的最后时刻仍然奋战到底。公正的前提是守信和真诚,土耳其征服者本着这种态度履行条约的各项规定。他能够表现出怜悯的神色,确实值得赞誉,虽然是他给被征服者带来不幸和痛苦。他没有用严苛的手段来勒索各项债务,只收到三万拜占廷金币作为七千穷人的赎金。他的慷慨和仁慈另外放走二到三千人,使得出售为奴的数目减少到一万一千或一万四千人。他与王后晤面时所说的话和流出的眼泪,可以?成最为亲切的安慰之辞。他用出手大方的赒济和奖赏,将战争获得的财富分配给孤儿寡妇。就在医院骑士全副武装与他对阵时,他允许骑士团虔诚的教友继续照顾和服侍病患,期限以一年为准。

萨拉丁的美德表现出仁慈的行为,让我们感到钦佩和敬爱,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假冒为善的必要,何况他有坚定的宗教狂热,应该促使他把同情心埋藏起来,对于《古兰经》的敌人不能有示惠的举动。等到耶路撒冷从外乡人的手中获得解救以后,苏丹以兴高采烈的行列入城(1187年10月2日)[译注] 从萨拉丁的入城看出这个人有伟大的灵魂,想当年(1099 A.D.)第一批十字军攻入耶路撒冷,曾经大事屠杀和洗劫,以致伊斯兰教徒死者多达七万人。然而萨拉丁以德报怨,不仅没有大开杀戒,反而开放市场供应民生所需。,他的旗帜在空中迎风招展,配合着军乐和谐的旋律。欧玛尔大清真寺已经改成一座教堂,再度奉献给唯一的真主和祂的使徒穆罕默德。墙壁和通道用带着玫瑰芳香的清水洗净,一个讲坛用来表示努尔丁的勤勉,建造在圣所里面。当圆顶上面闪闪发光的黄金十字架被拆除,拖过街道的时候,不论是哪个教派的基督徒,都发出悲哀的呻吟,穆斯林则回应以充满欢乐的叫声。教长将在圣地搜集到的十字架、圣像、金瓶、遗物,装满四个象牙装饰的大箱,被征服者全部夺走,原来想要当成基督徒偶像崇拜的战利品呈送给哈里发。他受到说服将这些东西托付给安条克的教长和君王保管,这批虔诚的抵押品被英格兰的理查德赎回,代价是五万二千个拜占廷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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