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日耳曼皇帝查理四世虚有其表的尊荣(1347 A.D.1356 A.D.)
我们要到14世纪才能看清楚日耳曼罗马帝国的真正情形和对比状况,除了莱茵河和多瑙河的边界以外,不再拥有图拉真或君士坦丁的任何一个行省。他们那些一无是处的继承人是哈布斯堡、拿骚(Nassau)、卢森堡和施瓦茨堡(Schwartzenburgh)的伯爵。皇帝亨利七世为他的儿子获得波希米亚的皇冠,他的孙子查理四世要是按照日耳曼人自己的说法,是出生在一个陌生而又野蛮的民族中间然而就个人的意见,不能认为查理四世是蛮族。他在巴黎接受教育以后,就恢复使用波希米亚语,那是他生长的故乡。皇帝能用法语、拉丁语、意大利语和日耳曼语交谈和写作,而且都同样纯熟。彼特拉克总是形容他是一位举止文雅和学识高深?君王。
等到巴伐利亚的刘易斯被革出教会以后,查理四世获得处于空位期的帝国,这是教皇的礼物或是所做的承诺,然而这些教皇在阿维尼翁的放逐和拘禁期间,自以为正在统治全世界。他的竞争对手过世使得选举团能够协同一致,查理在毫无异议之下被尊为罗马的国王和未来的皇帝。这个头衔在同个时期也贱让给日耳曼和希腊的凯撒,日耳曼皇帝仅仅是被选出而且职位不重要的行政官员,选他的人是一批奉行贵族政体的诸侯,他们连一个村庄都不让皇帝拥有。他仅有可以发挥功能的特权是召集国家元老院开会,主持议程和提出议案。他的出生地是波希米?王国,虽然不如邻近的城市纽伦堡那样的富裕,已经成为他权力最坚固的基地和岁入最主要的财源。他率领军队越过阿尔卑斯山,全部实力是三百名骑兵。在圣安布罗斯主座教堂,查理用一顶铁皇冠加冕,完全是按照伦巴底君主国的传统做法。他只允许带一队没有武装的随从,等他进入以后城门就关闭起来。意大利的国王将米兰的统治权授与威斯康提(Visconti),这时反被他的部队所监禁。查理在梵蒂冈再度用帝国的金冠加冕,但是要遵守一项秘密协议: 罗马皇帝必须立即离开,不能在罗马停留一夜。口若悬河的彼特拉克(Petrarch)除了日耳曼和意大利的历史学?之外,萨德神父在《彼特拉克回忆录》中,对查理四世的远征行动,描述真实情节栩栩如生,读者读来兴趣盎然,丝毫不感冗长之苦。
凭着幻想恢复卡皮托的光荣,带着悲伤的心情谴责波希米亚人可耻的逃走,甚至他同时代的人都可以看出,查理唯一可以行使的职责是高价出售特权和头衔。意大利的黄金可以保证他儿子的当选,但是这位罗马皇帝贫穷得实在可怜,有次在沃尔姆斯(Worms)的街头被一个屠夫抓住,扣押在一个小酒馆要他还清欠款。
让我们离开这个丢人现眼的场面,转过头去看看同一位查理在帝国议会的呼风唤雨。教皇的敕书拿来核定日耳曼的制度,是用统治者和立法者的名义颁布,有一百位诸侯在他的宝座前面躬身行礼,愿意接受总管或大臣的职称以提升自己的地位。在皇家的宴会上,七位选侯是世袭的高级官吏,阶级和头衔不亚于国王,奉行严肃的内廷大臣职务;门兹、科隆和特里夫的大主教和日耳曼、意大利和阿尔勒的终身职大法官,他们带着庄严的神色将三个王国的印玺捧在手里;大元帅骑在马背上,带着装在银器里的燕麦行使他的职责,等他把燕麦倒在地上以后,就立即下马去调整宾客的座位和觐见的次序;宴会管事由莱茵地区享有王权的伯爵担任,他负责将菜肴端上皇帝的餐桌;勃兰登堡侯爵担任寝宫总管,用餐完毕奉上盥洗的金壶和金盆;波希米亚国王的侍酒大臣是皇帝的兄弟卢森堡和布拉班特(Brabant)公爵。整个行列由几位知名的猎手压阵,他们在响亮的号角和猎犬的吠声中,抬进来一只野猪和一头雄鹿。皇帝的最高权力不仅限于日耳曼地区,欧洲的各世袭君王明确表示,他具有万人之上的阶等和地位,他的祖先是最早信奉基督教的君王,是西部伟大共和国的世俗领袖欧洲共和国的顶尖人物是教皇和皇帝,在君士坦斯的大公会议中,除了他们两位,没有更为尊贵的领袖。
尊贵的头衔长久以来非他莫属,只有他可以与教皇争夺决定国?传承和召集宗教会议的最高特权。学识渊博的巴尔托卢斯(Bartolus)是民法的代言人,靠查理四世发给的年金过日子,在他的学院里到处可以听到这种论点: 日耳曼皇帝是整个地球合法的统治者,管辖的区域从日出到日落之地。任何反对意见不仅是错误的谬论而且要视为异端邪说给予惩处,甚至福音书也如此宣称:“凯撒?奥古斯都明令规定,世人都应缴税。”
如果将奥古斯都和查理四世两人之间的时空距离全部移走,我们发现这两位凯撒的强烈对比: 那位波希米亚人夸大其辞来掩饰自己的虚弱,而那位罗马人却要礼贤下士来隐藏自己的强大。奥古斯都率领胜利的军团,统治的海面和陆地从尼罗河和幼发拉底河直到大西洋,然而他却自称是国家的公仆,和他的同胞完全平等。罗马和所属行省的征服者,采用全民与合法的形式担任监察官、执政官和护民官。他的意志就是人类的法律,但是宣布他的法律却要借用元老院和人民的声音。是元老院和人民的敕令,使他们的主人接受委托治理共和国,而且这种形式一再重复的实施。奥古斯都的穿着服饰、家庭生活发现六千个骨灰瓮,都是奥古斯都和丽维娅(Livia)的奴隶和自由人,他们的职务分得非常细密,有一个奴隶负责称羊毛的重量,这是由皇后的侍女纺织出来,另一个照应她的宠物哈叭狗。这些佣人都属于同一阶层,数量不会多过波利奥(Pollio)和伦图卢斯(Lentulus)的奴隶,他们只能证明罗马城的富裕状况。
头衔称呼、社会职能,全都维持一个罗马平民的形象。那些最富心机的谄媚者,对于具有绝对和永恒权力的国君,用尊敬的态度始终保守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