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米农王看见奥德修斯生气,对他笑着赔罪道:“拉厄特斯的皇子,才思敏捷的奥德修斯,我不再责备你了,也不再催你前进。我知道在你心里你对我很好,事实上我们是情投意合的。不过现在不多说了,将来我会为刚才言语冒犯你的地方向你赔罪,让众神把它一笔勾销吧。”
这样说着,他离开他们去找别人去了。他走到泰杜斯的儿子宽宏大量的迪奥麦德斯跟前。迪奥麦德斯正站在他的完美的战车里,两匹马已套上车轭。克帕纽斯的儿子泽内拉斯贴身站在他旁边。阿加米农王看着迪奥麦德斯,狠狠地数落他。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道,“无畏的马车战士泰杜斯的儿子躲避战争,在这里看风头吗?泰杜斯向来不畏缩,总是跑到朋友们前面搏斗。看见过他打斗的人们是这样说的。他们说他是高手。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虽然他曾到过迈锡尼一次。他去不是为了打斗,而是作友好访问,跟波律内塞斯皇子一起去谋求增援。那时正是他们征讨圣城塞贝斯的时候。他们苦苦央求我们给以充足的增援,我们答应了他们的一切要求。但是宙斯放出了一个凶兆,使我们改变了主意,结果他们离开了迈锡尼。当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到达艾索帕斯河畔的深草和芦苇丛时,亚该亚的指挥官们派泰杜斯前去谈判。他去到塞贝斯,看见一大群塞贝斯人正在埃条可勒斯皇子宫中晚餐。一个外来人单独在一大群陌生人中间,即使是勇敢的泰杜斯,心中也可能有些嘀咕吧。但是他一点也不嘀咕。他向他们挑战,跟他们作友谊的角力赛,由于雅典娜的大力协助,轻易地赢了他们每个人。这惹怒了赶马的塞贝斯人。泰杜斯离去时,他们派四十人先埋伏在路上。这队人由两个官长率领:一是赫芒的儿子麦昂,一个有地位的人;另一人是硬心肠的恶霸,名叫波律方特斯,他父亲也是杀人者。但是泰杜斯对付了他们,给他们一个丑恶的下场,把他们全都结果了性命,只放一人回去。众神给了他一个警告,他放了麦昂。
“老兄,那是艾托利亚人泰杜斯。你是他的儿子,但你不像他那样会打斗,你可能讲话比他强。”
坚强的迪奥麦德斯对这一长篇话,没有回答。他接受了他所敬畏的君主的训诫。可是克帕纽斯的儿子不能忍住不出声。“我的主,”他说道,“你知道事实真相是怎样,请不要歪曲事实。我认为我们比我们父亲辈强多了。我们确曾打破七城门的塞贝斯。我们以较弱兵力攻陷了较他们所曾面对的更坚固的防御工事,因为我们相信宙斯和众神给我们的征兆,而他们因自以为是而遭到失败。所以请不要把我们父亲辈和我们相提并论。”
“住口,朋友,请听我说,”迪奥麦德斯怒视着泽内拉斯插口道,“我不打算因为我们的总指挥阿加米农催他的部队去战斗,而和他争吵。假如亚该亚人打败特洛伊人,攻占神圣的伊利亚,居功的将是他;同时假如亚该亚人打败了,他的损失也最大。来吧,现在是你我想想战争的时候了。”
说了这,他全身披挂跳下战车。当这位皇子跃入战团的时候,他胸前的铜甲发出可怕的响声。最勇敢的人也会为之心悸。
这时达南人一营跟一营,坚地扑入战争,像巨大的海浪,在西风吹拂下,一个推一个冲撞回响的海滩。在海里很远的地方,浪峰就开始露头,接着滚滚而来以一声巨响崩溃在海滩的卵石上,或拱起撞破在崖壁上,迸得水花纷飞。个个队长都高声喊叫,指挥他的部队,兵士们则默默前进。他们不做一声,服从他们的队长,像一群哑巴跟在他们背后。他们的铜甲对着每个人闪烁发光。
特洛伊人就不同了。他们像成千成万的绵羊,站在一家富农院里挤白色乳汁,同时不停地咩鸣,因为它们听见它们的羔羊在叫唤。大队特洛伊步兵就发出这样的喧阗,他们是来自许多地方的人,因为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有着不同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