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病人,医生,”高级特工提醒我,“开始工作吧。”
我的工作首先是诊断病人的气管、呼吸、血液循环和功能障碍,也就是对病人进行基本的A-B-C-D项目诊断。我就像一部汽车一样进入了自动驾驶状态,这要归功于我在公海上多年来进行的无数次外伤和心血管抢救训练。
我看了看模特的脸。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和真正的患者完全不同。但是,我必须将这张空洞茫然的面孔当成有着一双蓝色眼睛、总是面带微笑、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第一病人的脸。特工们站在我身后,听我大声列举救治步骤。
那位高级特工双臂抱在胸前,看到我麻利的动作,不由满意地点点头。我迅速用硬项圈固定住患者的脖子,假装用听诊器听了听他的胸膛和心脏,用小手电筒照了照假总统眼睛的瞳孔。对我来说,这些都是轻车熟路,但是环境非比寻常。看到我围着病人迅速移动、实施救治,我听到了旁边观看的特工和潜水员所发出的小声称赞。
“此时,”我大声叙述着救治计划,“我要将病人送往最近的一级医疗单位。因此,我要呼叫一架急救直升机……”
如有神助一般,我刚刚说出“急救直升机”,远处就传来直升机那熟悉的“嗖嗖嗖”的声音。我抬头向远处的地平线望去,看到一架黄白相间的海岸警卫队急救直升飞机正在向我们的快艇飞来。
“你的愿望实现了,医生。”那位高级特工说道, 还有五分钟……准备提升。”
我跪在担架上的模特旁边,看着急救直升飞机越来越近,体积也越来越大。我不禁想到,我一生中到底有多少次乘坐直升飞机实施急救任务的经历 :从我出生三天乘坐直升机前往新生儿急救中心接受治疗,到巴尔博亚海军医院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响声,再到从南草坪乘坐海军一号执行公务。现在,又多了一项新纪录,在肯纳邦克波特附近冰冷的海水中实施救治。对我来说,这些过程并不仅仅意味着将病人转移到另外一所医院,同时意味着某种形式的个人救赎。刚刚出生第一次乘坐直升飞机时,它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第二次则是具有
象征意义的拯救,它将我从一个枯燥无味、已经失去挑战性的工作中挽救出来 ;海军一号则将我暂时从白宫的日常门诊工作中挽救出来 ;今天的海上训练则将我从一直被人低估的境遇中挽救了出来。通过展示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我征服了那些原来低估我工作能力和专业素质的特工,获得了他们的赞许和欣赏。
最后,那只黄白相间的大鸟开始在我们小船的上空盘旋,螺旋桨产生的巨大风力吹打着周围的水面。机组人员将一根绳索放到我们的船上,绳索上沉重的金属扣碰到离我们几英尺远的甲板,发出清晰的响声,释放了直升飞机所产生的静电。潜水员和特工马上开始行动,将缆绳连接到放有伤员金属担架的侧面 ;然后,他们将缆绳提起来连接到海岸警卫队直升飞机的绳索上。我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为这些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流畅协调的动作所震撼。此时,主管特工向上伸出大拇指,直升机开始缓慢地将斯托克斯担架从我们的快艇上提起来。当我观看担架被提升时,一位特工将我拉到一边,大声说着什么。但是,由于螺旋桨发出的巨大噪音,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你知道吗,这或许是整个训练计划中最危险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