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对美国社会及政治的分析(1)

宪政人物 作者:应奇


托克维尔被称为19世纪的孟德斯鸠,也许与托氏致力于以制度化的方式保障自由有关。但是两者所观察的对象不同,所提出的防范方法也有异。托克维尔是以美国的民主政治为对象,他一方面认为民主社会的多数专横,将使个人自由受到侵害,另一方面指出平等将造成个人的孤立化和政府的集权,其提供的保障自由途径,包括:地方分权、新闻自由、强大的司法权和陪审制度、社会分子自发的团结,以及造就新的精英分子以取代贵族在封建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现分述如下:

1多数的专横

美国社会中一项可怕的现象就是多数专横。多数的力量巨大得可怕。除多数之外,具有同样的巨大力量者,尚有舆论。多数所欲者,或舆论所支持者,几乎没有力量可以阻挡Ueber die Demokratie in Amerika, I, S 286。无论在民主政治或君主政体,假定有一种力量不受拘束,能为所欲为,则就是暴君政治的萌芽Ebenda, S 291f。

19世纪欧洲人总是认为美国的民主政府是软弱无能的,托克维尔指斥为错误的观念。他认为美国的立法机关是多数所控制,所谓舆论也是多数人的意见所形成,行政机关和军队也控制于多数之手,有许多地方连法官也是由多数人所选出,一切都在多数人控制之中。假定一个人受不公正的待遇,他能够向谁申诉呢?代表多数的暴君在美国还没有出现,但是在美国的社会制度下,似乎缺乏对抗暴君的武器Ebenda。

托克维尔有一项基本信念,即对多数能力的怀疑,换言之,多数的决定不一定合乎正义,也不一定就是正当。他认为有一项普遍的法律,不是可以经由这个民族或那个民族的多数来制定,而是由人类全体所共同建立,至少是被人类全体所接受。这项法律就是正义,任何民族均应遵守Ebenda, S 289。所以多数并不能毫无限制地运用权力,他说:我不认为对不正当的法律,应予服从,因此我要抗争,多数人并没有命他人服从的权力,我所持的理由是:在人民主权之外,尚有人类主权。Ebenda

2平等将造成权力集中

A封建社会与民主社会的比较

托克维尔对封建社会与美国的民主社会,作了很有价值的分析,至今仍为社会学者所称道Friedrich Jonas, a a O S 148。托氏的分析可简述如下Ueber die Demokratie in Amerika, H,S 113115:

在贵族政治之下,每个家庭或个人都隶属于一个阶级。社会的变迁甚少,经过许多世代之后,这个家庭还是住在同一地方,停留在同一阶层,一个人几乎认识他所有的宗族亲人。在贵族政治的建制之下,人们与他的同胞是紧密地发生联系。人们发觉,总是有另外的一些人在关注着他们,同时也在保护着他们。于是人们发现与别人合作的重要。在这种社会体制之下,个人往往忘却自己的存在,并且为了某个特定的人,产生献身精神。

美国的民主社会产生个人主义。所谓个人主义其实就是自私。因为人人平等,人们只想到自己,将自己的利益置于一切之上。这种个人主义的情操,使得个人疏远了他的同胞,而只与自己的家庭或亲近者,有特殊亲密关系。形成一种现象:个人脱离了大社会,只生活在小的圈子里。

自私使得一切美德都成为枯萎,个人主义令公德心的泉源干涸。

社会的平均发展,其结果出现了无数孤立的个人,他享有的权力与财富都很有限。他们只注意自己物质的获得,私生活的满足,但是他们却能共同的决定别人的命运。

社会中的阶级互相接纳和混同,每个人是平等了,但是每个人同时也陌生了。贵族政治将人民连在一起,从农民到国王都系在一条纽带上。民主政治将这条纽带打破了,可是每个人却用键锁将自己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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