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许多余:我们都有病(2)

最后的盛典:散文卷 作者:安意如


思前想后,我就选择了阅读和写作。疯狂的阅读让我感到充实,而忘我的写作让我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感。至于写作的一些所谓伟大意义,我当时并没有那么高的觉悟,直到现在我有时还会动摇和迷惑。我只是觉得,这是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一条能给自己带来快慰和自省的路,一条能让自己痴迷并且流连忘返的路。

选择写作的人,他的初衷无疑都是简单而质朴的,就像选择犯罪一样,他们的目的往往简单而明确 无非是想让自己得到释放。所不同的是写作可以让灵魂得到释放,而犯罪所得到释放的仅仅是身体。他们所借助的排解方式不同,其结果当然大相径庭。前者可能会通往一条光明的大道,后者则必然会自取灭亡。因为,思想本身虽然是天马行空无界无疆的,但一旦操控起来就会变得越来越有节制直到挥洒自如;身体一旦放纵起来就会不停地消耗终至无法掌控化为灰烬。

时常会听到别人骂我们有病。是的,我们都有病。我们疾病的根源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心存不满,以及过度的敏感和早慧早知。没有病的人不会选择写作,没有病的人也写不出脍炙人口的作品。我们只是早些发现了一些漏洞和假象,急于弥补又被现实划得遍体鳞伤,我们感知到了这些伤口的疼痛但却无能为力,只能一头扎进精神的无边的世界里,而逃避的过程正是直面自我的过程。我们找到了一个名叫“写作”的能医治自我病痛的良方,通过一些真实可触的幻觉和虚构,我们的伤口正逐渐愈合。

然而,新的病毒总会突然不期而至,而那些药物总显得过时,于是我们的身体上又会出现新的伤口。我们这些有病的孩子,就这样不停地研制着战胜疾病的良方,乐此不疲,夜以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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