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妇联领导面前,我第一次道出内心的委屈,说到伤心处,不禁老泪纵横,听得妇联秘书长几次红了眼圈。
我说:“我从没有伤害过赵女士,可她却伤害了我。她不应该在剧本上处处排斥我,她应该本着对《盖》剧负责的态度来对待剧本。其实,在对待剧本的问题上,你们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
听到这话,A先生顿时一愣,问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谁告诉你的?”见我不回答,他气愤地说了一句,“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找出来我决不饶他!”
是的,我也想找出这个人。我想好好地谢谢这位有良知、有正义感、有同情心的朋友,可惜一直没有找到。
这次见面就这样不了了之。
不久,《盖》剧剧组赴比利时开机了。
临行前,我在一家不错的餐厅请周先生共进晚餐,再次谈到我的稿酬问题。他说等资金到位就付给我。
之后,我又踏上北去的列车,像上次离去时一样,心里充满了难以形容的痛苦与惆怅,不知下一步还会发生什么……
十五
回到哈尔滨,我开始严重失眠,整夜在床上辗转反侧。睡着了就做噩梦,总是梦见一帮人来抢我的孩子。我拼命争抢也抢不过他们,我总是拼命地大喊:“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过去我从不说梦话,从那时开始,我经常半夜三更大喊大叫地把先生惊醒,直到今天仍然如此。几天前,小孙女放假来我家住几天,半夜被我的哭喊声吓醒了,哭着说:“奶奶,你说梦话太吓人了!我好害怕,我要回家……”我怕邻居听见我哭喊产生误会,只好告诉人家我爱说梦话。
而且,我开始不愿见任何人,整天就坐电脑前,疯狂地创作《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的长篇小说。四个月完成了四十五万字的长篇。只有创作,才能使我感到一时的解脱。可是一离开电脑,我立刻又陷入了无法排遣的愤懑与烦躁之中。
我本来是一个开朗、豁达、能自我化解矛盾的人,但这次,我那屡经磨难、一向自以为无比坚强而充满阳光的心灵,第一次变得扭曲了。一向活泼、开朗的我,一向与歌声和笑声相伴的我,竟然连笑都不会笑了。尤其再次接到那个神秘电话之后,我的心变得更加阴暗、更加可怕了。
我不知我得了抑郁症,还是精神分裂症。总之,我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这时我才明白一个深刻的人生道理,一个人可以承受无边的苦难和巨大的付出,但却承受不了太大的不公和轻蔑。因为人格、尊严和权利是一个人的立足之本!
这天晚间,我又接到了那个神秘电话,他开口就问我:“张雅文,你是不是没有学过编剧?”
“你为什么问这个?”我立刻敏感地反问一句。
“你是不是只读了小学?”他又问了一句。
“不,我小学没有毕业!我一生没有一张毕业证,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我一听就来气了,不由自主地冲他发起火来,“就因为我没学过编剧,就因为我是小学生,所以他们就瞧不起我,就不相信我的创作实力?我告诉你,这纯属是借口!”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好像被我这番话给吓住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得罪过谁吗?”
“我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而是他们欺人太甚了!”接着,我讲起那部儿童电影的事……
听完之后,他犹豫了片刻,才说:“我考虑还是应该告诉你,剧组上报的编剧署名不是你……”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电话挂了,我一头仰在沙发上,额头全是冷汗,先生急忙把我扶到床上……
这天晚上,我整夜未眠,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个神秘电话……
记得当年一位领导说我:“你一个小学生还想当作家呀?”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小学生怎么了?小学生就没有创作实力吗?世界上有多少“小学生”成了著名作家?高尔基、奥斯特洛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