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傻逼!”老师一走,他就在我后面狠狠地踹我的椅子。
早晚有一天,我会报复。我边在日记本里写他的恶行边在心里诅咒发誓。
刘颖的信
林嘉芙妹妹:
下周五就是中秋节了,我们正忙着排演中秋文艺晚会,姐姐做主持人,因为还要写台词背台词,认识演员,安排节目,所以忙得天昏地暗。
我们准备在八月十五那天吃烧烤,知道烧烤吗?就是几个人围着一个小铁炉烤羊肉串吃,烤鱿鱼吃,喝啤酒,唱歌。男生呢往往喝得东倒西歪,尽兴而归;女生则轻啜饮料,笑谈古今。还有啦,这几个周末里,总有男孩子过来和我谈天,请我看录像电影、跳舞。唉,姐姐烦得很,实在不爱去,他们就在楼下磨啊磨的不肯走,我只好跟他们随便聊聊,最后才走了。
我还有一个弟弟,今年十七岁啦,比你还大四岁,前天刚刚去上学,考上了兰州的石油学校,学四年毕业。他念了四年初中,是个很听我话的乖男孩子,且聪明漂亮,本来我以为像他这样的男孩子,会不听姐姐的话啦,特别调皮啦,害怕他会早恋啦;结果呢,他安安静静地上完初中,去念中专啦。所以我特别喜欢他。
我的意思是你也要做个乖乖的女孩子,尤其要听话,才会讨人喜欢。姐姐最喜欢你的活泼热情,希望你很乖,好好学习,将来念大学,你会发现许许多多令你开心的事,在大学里你会忙得团团转,你可以跟男同学出去爬山,跟女同学去逛大商场。
谢谢你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你!
(对了,告诉你,昨天傍晚我去海边时正好落潮,那景色真美。)
远在海对岸的姐姐刘颖
“祝你周末快乐,天天快乐!”做值日的时候,我望着窗外的美丽夕阳,一时兴起写了张纸条给王姗姗。
她看完纸上的字,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嘲笑又像是无奈:“我也希望这样,可惜不可能。”
看着我不解和失望的脸,她走过来,带着怜悯的语气对我说:“林嘉芙,我知道你喜欢幻想,我也喜欢你写的话,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她总是连姓带名地叫我,让我感觉很严肃。
我没说话,在心里驳斥着她。我隐隐知道她的意思,是啊,都初二下半学期了,快乐确实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每个人都感到了初三毕业考学的压力。尤其是每天早晨上学的时候,黑压压的楼道里竟然站满了等开门的学生。只有班长和副班长有钥匙,有时候他们稍微来晚一点,就要面对早来等门的同学的指责。
每个人都想利用早上上课前的时间复习功课或者搞点人际关系,我则利用这段时间来思考学生会体育部的活动该如何开展。作业我早就不当一回事了,就像红小兵一样,学生会一号召就冲出去。我们成功地组织了几次排球比赛,我的精力全部用在如何印制海报和怎么安排比赛宣传上了。
时间在我的心中陡然珍贵了许多,都用分钟来做计算单位了,什么“开会提前一分钟”、“早到校两分钟”,总之忙得受不了。还好不用没事干了,每天“海报”、“干事”挂在嘴边,也不知以前还特陌生的词是如何被咀嚼熟的。
我们的课业渐渐繁重起来。过多的课外活动令我应接不暇,也让白茹对我大为不满。她警告我学生就应该以学业为主,不要总想着搞什么学生会,一点用都没有,中考的时候也不加分。
她说她的,我干我的,我们势不两立,各自为王。跟老师顶撞是没好处,就像跟家长作对没好处一样,幸好白茹从来不管我们这些整牙同学的请假。
每周一、三晚上最后两节自习课,我都要去附近的解放军总医院矫正牙齿。那个医生好像挺喜欢我,每次我去他都围着我团团转,说话也轻声轻气,和一般牙医给我留下的的印象大不一样。有时候我去早了,穿着校服带着满脑子算术题和化学公式坐在楼道的长椅上和一堆形形色色的病人等着看牙时,总感觉医院比学校更能让我轻松点儿。
1996年的深秋,《中国青年报》用一个版面发表了一篇关于《社会需要心理服务,心理服务有待提高》的文章,里面提到了一个中小学生心理咨询热线,我如获至宝,把这篇文章剪下来,贴到了剪贴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