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同上。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同上。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见《论语·卫灵公》。
子曰:“君子义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见《论语·阳货》。
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见《论语·尧曰》。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见《论语·述而》。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之,人皆仰之。”
见《论语·子张》。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见《论语·泰伯》。
以上十七条,选自《论语》,为孔门弟子记述夫子的教诲,为先秦时代最直接的历史文献。
在孔子之前,“君子”更多的是贵族阶级身份地位的象征与称谓;经过孔子身体力行与辨析论述,在孔子之后,“君子”则更多地代表着人的精神上的高贵与自足:一种坦率的态度,一种健雅的情操,一种宽阔的胸怀,一种无畏的勇气,一种峻远的志向……
关于“士”: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见《论语·里仁》。
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见《论语·子路》。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
见《论语·颜渊》。
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见《论语·宪问》。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见《论语·卫灵公》。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见《论语·泰伯》。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也矣。”
见《论语·子张》。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曰:“何谓尚志?”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曰:“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矣。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见《孟子·尽心上》。
“无恒产而有恒心者,唯士为能。”
见《孟子·梁惠王上》。
以上九条,选自《论语》与《孟子》,是孔子及其弟子关于“士”的精神、行为的表述。
顾颉刚先生考论曰:“吾国古代之士,皆武士也。士为低级之贵族,居于国(都城)中,有统驭平民之权利,亦有执干戈以卫社稷之义务。”
见顾颉刚《史林杂识初编·武士与文士之蜕变》(中华书局1963年版)。此乃孔子时代之前的士,孔子之父叔梁纥就是这样的士(下大夫),平日统驭平民,战时御车作战。春秋时期以战车的数量来概括一个诸侯国的军事力量,亦是指御车作战的士的多寡。而平民是没有御车作战的资格的,只能为御车作战的士提供后勤保障。
士至孔子,为之一变。
春秋时代,礼崩乐坏,等级制度逐渐松懈。一方面,各国诸侯大夫需要更多的士来增加自己的军事力量;另一方面,平民子弟求学“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士”作为贵族之最低一层逐渐演变为平民之最高一层,沦为贵族与平民中间的一个特殊阶级。这就是钱穆所说“贵族平民间尚有新兴之士族”。
见钱穆《孔子传·孔子的先世》。孔子秉承“有教无类”的宗旨创办私学之初,正是为了满足这一新兴之士族阶层的需要。
孔子之所以创设新的“士”,就在于孔子能够超越现世的功用,自觉地承担起“兴灭继绝”的历史文化使命,提出了“君子不器”的宏大教学目标与文化理想;超越狭隘的国家与民族观念,为自己和学生设定了实现“天下有道”的历史使命。在这样的文化理想与历史使命的培养下,孔子培养出的学生当然远远超越了“统驭平民”和“执干戈以卫社稷”的职业标准,成长为孔子所倡导的“志于道”的新型之“士”。孔子就是第一个新型之“士”。这种新型之“士”与孔子所倡导的“君子”在内涵上是完全一致的。
关于“儒”: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哀公问:“敢问儒行。”
……孔子对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怀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难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难畜也。非时不见,不亦难得乎?非义不合,不亦难畜乎?先劳而后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其居处不淫,其饮食不溽,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也。其刚毅有如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