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节:1963(3)

心的指南针:爱德华-肯尼迪回忆录 作者:(美)爱德华·肯尼迪


8月9日小帕特里克早夭那天,肯尼迪总统把丧子之痛暂时放在了一边,向温斯顿·丘吉尔颁发了美国荣誉公民称号(honoraryU.S.citizenship)。他用让人激动的言辞赞扬了这位因身体状况欠佳而未能亲自到场的英国政治家:“在那黑暗的白天与更加黑暗的夜晚,在英格兰孤立无援之时,在所有英国人都为英格兰的命运穷途而泣之际,他让举国合力,将英国的声音送到了战场。”

8月底,全国各地爆发了“进军华盛顿(MarchonWashington)”大游行,近30万人参加了示威活动,其中大部份是黑人。“进军华盛顿——求工作、求自由(TheMarchonWashingtonforJobsandFreedom)”大游行的组织者是那个时代最杰出的一批民权领袖。整个行动的策划人是国际卧车搬运工兄弟会(InternationalBrotherhoodofSleepingCarPorters)的主席菲利·普兰道夫(A.PhilipRandolph),1941年他差点就策动了一场相同的示威活动。参与活动组织的有马丁·路德·金、民权运动元老贝亚德·鲁斯丁(BayardRustin)、学生非暴力协调委员会(StudentNonviolentCoordinatingCommittee)的约翰·路易斯(JohnLewis)、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NAACP)的罗伊·威尔金斯(RoyWilkins),种族平等大会(CORE)的詹姆斯·法默尔(JamesFarmer)以及全国城市联盟(NationalUrbanLeague)的惠特尼·扬(WhitneyYoung)。

游行的主要目的是促进种族平等,但各派的意见并不一致。大多数游行者支持总统的民权立法倡议,然而一部分人认为法案还不够激进。马尔科姆·埃克斯(MalcolmX)把整个活动称作闹剧,并威胁要把全美伊斯兰联盟(NationofIslam)的游行人群踢出队伍。更严重的是,三K党(KuKluxKlan)和美国纳粹党(AmericanNaziParty)等正蠢蠢欲动。

我在那之前就曾向总统请命出面协调,但杰克认为我的出现会事与愿违。我不想成为支持派和激进派关系恶化的催化剂。暴力成为了关注的焦点,杰克叫我不要轻举妄动,静观事态发展。

我一直都想出点力,参与问题的决策,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8月28日游行爆发。杰克认为我应该呆在办公室里,接待可能去那里的群众。最终我接受了杰克的建议,但是我还是找了个空子,趁没人注意溜出了国会山,来到了林肯纪念堂的倒映池(Re·ectingPool)前。那里有成千上万的人聚集,蔚为壮观。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游行演讲电视转播。就是在那里我观看了马丁·路德·金事先删减过的,关于黑人苦难和渴望自由的演讲。(后来知道,当时游行领袖与执法官员们达成了一致,即不宜发布带有激昂语言的长篇演讲,因为那样有可能引发首都的暴动。)

陈述结束,马丁·路德·金回到自己的座位,突然间他转过身去。著名的福音歌手 (gospelsinger)马哈丽雅·杰克逊(MahaliaJackson)朝他喊到(尽管当时我没能看到她的身影,现场的麦克风也未能捕捉到她的声音):“告诉他们你的梦想,马丁!告诉他们那个梦想!”于是,马丁·路德·金再次回到台上。在一个沧桑巨变催生传世名篇的十年,这位佐治亚州出生的牧师即兴奏响了民权运动伟大的咏叹。

我被惊呆了,马丁·路德·金抑扬顿挫的声调回响在我的耳朵里,也回响在历史的长河中。即便我之前未曾听过外祖父讲种族歧视的故事,未曾对美国黑人的生活困境有过警醒,华盛顿那天的经历也足以让我对民权运动完完全全地皈依。马丁·路德·金的梦想也成为了我的梦想。

1963年充满了动荡,面对南越不断紧张的局势、美国南部的诸多运动以及失去小帕特里克的悲痛,杰克依然保持着自己乐观的一面。他的笑声如同一份礼物——对他来讲如此,对周围的人也一样。他的笑声让我思念至今。

初到参议院的那几个月,杰克喜欢给我出主意,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那年夏天结束。杰克认识我所有同事,了解他们,每当从他们那里听到什么关于我的反映和汇报,他都会让我知道。有些时候,他会在晚上时分突然出现在我参议院的办公室,说打算去游泳,问我要不要一起。我们大概8点左右游完,上岸聊天差不多到9点。之后转到他住处的小餐厅,烤箱里会备有一份晚餐,没有其他人在场。等餐桌收拾齐整,戴夫·鲍尔斯或是其他朋友会偶然到访,和我们一起晚餐。杰克会和我们聊到10点或10点半,然后去他的房间看报告,直到睡觉。

其余时间,杰克会叫我直接去他住的地方,陪他在阳台上抽雪茄。杰克坐在摇椅里,手里拿着一根雪茄,点燃后就不怎么管它,接着问我问题,问题大约是关于我的同事们。当然,他比我更了解我的同事,我从他的问题中也得到不少启发。但大多数情况下,我仅仅是在享受和自己哥哥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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