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时候,同学们开始考研和找工作,但是,毕业生太多了,有关系的开始找关系,像梦烛这样没关系的,只能终日茫然。她到处参加招聘会,投递无数的简历,转场参加面试,做梦都会梦见主考官各种变形的笑脸,设想的薪酬从3000元一路下滑到1200元,甚至800元。
更多的人把希望寄托在考研上,阮石也鼓励过她,她也曾经疯了一样,买回全套的复习资料。可是,背英语单词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拙劣的英语水平不可能过关,这条路根本就是死胡同。
保送读研呢?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她曾经参加过一个歌舞类社团,当时还被选去给老教授进行交谊舞"扫盲",认识过一个副教授,还给了她电话号码。
她毫不犹豫地跟他打了电话,他很惊喜的样子,请她吃饭,然后喝酒。他听她说了她的难处和想法,很关照地说:"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呢!"他经常有意无意地捏捏她的脸,把手放到她的大腿上。她预感到晚上要发生些什么,心里很恐慌,因此很努力地把自己灌醉。
那天晚上他开车带她去了很远的一个酒店,一切都发生了。
以后他又带她出去了几次,但是不再提帮她保送读研的事情。她忍不住问他,他支支吾吾地说,有些麻烦。
这一次她的运气没那么好,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很气愤,想把他的老脸撕成一片片的。以为自己已经是很无耻的人了,原来比她更无耻的大有人在。
大四下学期,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所谓的作家,她看过他的东西,文采平平,如《像鸡毛一样飞》里面的台词,"十年以前是个新人,十年以后还是个新人"。喜欢自吹自擂,认为自己才高八斗。她很配合,装作很崇拜的样子,其实每次听到他千篇一律的演讲词,她就觉得好笑。
他主动说要帮她找工作。
一天傍晚,他给她打电话说,帮她找了一家外地杂志社的美编工作,那个主任以前是他的学生。他在电话中一再强调,让她马上去他那里一趟,说要细谈。
他老婆回娘家去了,他给她收拾了客房,很正人君子的样子。她不动声色,看他能支撑多久。结果她睡了不到10分钟,他就敲门进来,手里托着围棋,说要跟她切磋一下。
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她的烂技术竟然把他杀得溃不成军,可见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棋上。他鬼祟得让她觉得可悲。
她觉得滑稽可笑便主动暗示了他,他就急不可耐地抱住了她,说了一堆肉麻的话,一点没有文学家应有的情调。
那事完了,也就完了。工作的事没有回音,所谓的杂志社主任,根本不买他的账,推托得很明显。
梦烛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们之间有过真正的快乐。但我只是一个穷学生,解决不了她的现实困难,爱情不能当饭吃。最后,梦烛为了出国,为了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在国外生存学习,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嫁给了一个法国男人,实现了她的出国留学梦。
说完自己的伤痛,阮石叹息道:"这个把身体作为筹码的女人哪,我怎么会爱上呢?但分明是深爱过的。你看,在铜板面前,爱情是多么浅薄啊!"
安氐觉得不可思议:"大学生的日子还这么艰难?不可能吧?"
"你真的不知道大学生的现状?不仅自费上学,毕业后找工作也难,有些人干脆辍学出去打工。"
这时,安氐反倒觉得自己没有上大学,也没啥遗憾的了。
阮石讲述这些往事时,面无表情,他把心里那块伤疤给揭开了,她看见了流出的血红。
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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