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因为你没有真正融入进来。在今天,以小堡为核心的画家村落,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千名自由职业艺术家及相关产业的文化人士,这里是自由画家的温床,产业链完整,配套设施齐全。地方政府亦很重视,把文化创意作为支柱产业。"
"都是些什么人到这里来住?"
"入住这里的画家,大致可分三类。一类是已经很成功的,他们希望找个僻静地方,空间大点,以便创作;而第二类呢,除想找个安静地方创作外,也想藉此机会养精蓄锐,以便重新投入激烈的竞争中;第三类是为数更多的人,他们属于一种无奈,一来这里房租便宜,二来节奏也慢,生存压力不大,加上这里又有许多同类,混入群体,相对较有安全感。
怎么说,这里还是有着一条无形的精神纽带,把大家紧密地联结起来。但在平常生活中,这里的画家层次分化是十分明显的,混得好的艺术家不愿跟混得不好的艺术家在一起,而喜欢与自己同等身份的朋友在一起对话;而混得不好的艺术家同样不愿跟混得好的艺术家在一起,而喜欢与自己同样"落魄"的艺术家在一起。比如我这样无名没钱的穷学生,几乎没人搭理我,这样也好,我正好安静创作我的作品。"
"你为啥一定要到这里来画呢?在寝室不行吗?"
"我的这幅画是要参加全国青年美展的,我喜欢这里的创作氛围。你知道我画的是个什么主题吗?"
安氐脱口而出:"关于爱情。"
他笑了,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笑,他很沧桑的脸上笑时还颇动人。他说:"女生对爱情就是敏感,你是学中文的吧?"
"不!"
"有点可惜,像你这种女生就该学文学,文学能给你智慧给你创造力,而且更能给你浪漫,你的名字就是一个浪漫的符号。"
她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好像看出了她的迷惑:"有时候,秘密更能让人有吸引力,你不会让我揭谜吧?"
她笑了笑。
他们同是夜猫子,一来二去也熟悉了,阮石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也喜欢笑话,很粗俗的黄色笑话,有时她也觉得奇怪,同样的话从有的人嘴里讲出来是粗俗的,在另一个嘴里就成了个性。他在那边房间里发短信给她,他们躺在床上,近在咫尺,却用短信聊天,文字组成的语言永远充满感情色彩和遐想的空间,他们在这种空间里传递心情。
阮石还在继续创作他的油画作品,她还是在她那间蜗居里看书、上网或聊天,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关上房门,与世隔绝。偶尔看书累了,她会走出房间,站在他身旁,看他作画的神态,他那种专注写在有点沧桑的脸上,使她想起了外公,一个破落失意的小知识分子。
夜深了,窗外蛙声虫鸣唱得正欢。她站在他背后,他专注于涂抹,仿佛在两个世界,仿佛都在画中。他回头,浅浅地笑。她像是自言自语,"画中的女孩,眼神在说什么吧?""那是欲火在燃烧!""欲火?""人啊,欲望无止境,所以才活得痛苦。""可以讲讲她的故事吗?"
他停下画笔,深情地看着她,一丝忧郁挂在脸上。"好吧,你先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
画中表现的是我的一段爱情故事。画中的女主角叫梦烛,也是学油画的,我们志趣相投而且相互欣赏,我们的爱情如胶似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直到有一天,我偶然知道了她的真实经历,痛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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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的时候,梦烛无意中用身体换来了2500元钱。从此,她意识到,原来用身体可以换来利益,于是有了她人生中另外3次痛苦而耻辱的身体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