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懂了,”桃儿说,“你不能再做这一行下去了,所以你得先大干一票。为了要脱离杀人这一行,你得先消灭掉这个国家的一半人口。”
“你要这么说的话 ”
“这事情有某种讽刺意味,你不觉得吗?不过里头也有某种逻辑。你想抓住每个出现的高报酬工作,好让你可以存到足够的现金,永远离开这一行。你知道这让我想到什么吗?”
“什么?”
“警察,”她说,“他们的退休金是以他们最后一年工作的所得计算的,所以他们会尽可能抓住每个加班的机会,然后他们退休后就可以过得很享受。通常我们是坐在家里等工作上门,挑挑拣拣,你不工作的时候就休息,但现在你不想这样了,对吧?你想做完一份工作,回家,喘口气,然后转身再去做下一件。”
“对。”
“直到你赚到恰恰一百万元整。”
“我就是这么想的。”
“或者再多赚个几元,以防通货膨胀。”
“或许吧。”
“还要再喝点冰红茶吗,凯勒?”
“不必了,我很好。”
“还是你想喝咖啡?我可以去弄咖啡。”
“谢谢,不用了。”
“你确定?”
“确定。”
“你在斯科特谷花了好多时间。他长得真的就像大富豪里的那个人吗?”
“照片像,本人不太像。”
“他没给你任何麻烦吧?”
他摇摇头。“他稍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那他的确是完全没提防到。”
“嗯。我不懂为什么有人要他死。”
“要我猜的话,是某个没耐心的继承人。这件事情很困扰你吗,凯勒?之前、中间,或之后?”
他想了想,摇摇头。
“然后你就拖了点时间,才不慌不忙地离开那儿。”
“我想多逗留几天会比较合理。再多留一天就可以去参加葬礼了。”
“所以你是在他下葬前一天离开的?”
“嗯,只不过他没下葬,”他说,“他的葬礼跟拉蒂莫先生的一样。”
“我该知道这位是谁吗?”
“他有栋房子,我可以买下的。他被火化,然后在一个非宗教仪式后,把他的骨灰洒在水障碍区。”
“离他的前门只有用五号铁杆挥一杆的距离。”
“唔,”凯勒说,“但总之,没错,我是多花了点时间才回到家。”
“还有那些博物馆。”
“我得彻底想一想,”他说,“琢磨出我的余生想怎么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你余生的第一天。我来确定一下我把整件事情都弄懂了。你前阵子去世贸中心遗址替救援人员舀食物,然后又跑去看一堆已故歹徒的博物馆,现在你已经准备好,要去为死去的英雄杀人。是这么回事吗?”
“很接近了。”
“因为我之前一直把工作往外推,凯勒,而现在我想做的是到处放消息说我们准备要干活儿了。我们不是要举行什么买一送一活动,不过这可是要认真下海了。这样讲够明白了吗?”她站起来,“这倒是提醒我了,你先别走开。”
她拿着两个信封回来,一个扔在他面前的桌上。“他们马上就付清了,你拖这么久才回家,搞得我都开始觉得这是我的钱了。这是什么?”
“我在路上买的。”
她打开包装,把那个黑色的小陶罐拿在双手里。“真漂亮,”她说,“这是什么?印第安的?”
“在新墨西哥州的一个印第安村庄买的。”
“要送给我?”
“我一时冲动就买下来了,”他说,“买了之后又不晓得该拿来作什么。然后我想到或许你会喜欢。”
“放在壁炉台上会很好看,”她说,“用来放回形针也很好用。但只能用于其中之一,因为在壁炉台上放回形针就没什么道理了。你说你是在新墨西哥州买的?就是你想退休去养老的那个小镇吗?”
他摇摇头。“那是个印第安人部落,我想只有印第安人才能住在那儿。”
“反正,他们的手艺很好。我很高兴拥有它。”
“很高兴你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它很美啊。另外我想你会喜欢这个。”她说,挥挥第二个信封,“也或许不会。我告诉过你我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
“那是好一阵子之前了。”
“对。”
“你当时不愿意在电话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