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兵隔着王捍东看到了晓雅把头贴在了许志背上,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地有种阵痛,她不敢再看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怕她摔倒,她摔倒倒不要紧,但她不想让这列“火车”停止前进。
王捍东的心也在疼,他想把晓雅往回拉,可他下不去手,林远兵怕真的摔倒,便紧紧搂住王捍东,王捍东也害怕自己摔倒,但他不敢向前去搂紧晓雅,他怕他的手搂紧了,会惊忧她的梦。那一刻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因为去做那个梦而感到幸福,他有多大的痛苦他也情愿默默承受。这样想着,他就把身体尽量向后仰,让晓雅好好做她的梦。这样一来,王捍东和林远兵这两个疼痛的人便相互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沈虹搭在祝宇肩膀上的手是最安静的,她没像晓雅那样把头贴过去,只是偶尔在“火车”转弯倾斜时顺势触碰一下,她的心也会动,但那种动是柔柔的,暖暖的,不起太大波澜的。
最能闹腾的是武燕燕和康建林,康建林倒不怎么闹腾,他们两人主要是武燕燕叫得最欢,一路上她的嗓门最大,一会儿让康建林往左,一会儿又向右,弄得康建林好几次差点摔出去,武燕燕便像老鹰一样伸出手来抓紧他的脖领子使劲往上提。
武燕燕的喊叫声后来终于把大家的热情点了起来,他们随着她大声地喊啊叫啊,那声音乱乱的,听不清到底在叫什么,但那声音却是响亮的。冰场上滑冰的,大多是些年轻人,他们听见叫声都停下冰刀看着他们。
“火车”在许志的带领下慢慢走上了正轨,绕着冰场已经奔跑了好多圈了,它再也不摇晃了,晓雅的脸也终于从许志的背上撤了回来,林远兵睁开了眼睛,王捍东又重新搂紧了晓雅,他们的心不再疼了,经过了刚才的挣扎和摇晃,他们开始珍惜这列“火车”,是这列“火车”把他们连成了一体,他们的脸上有了笑容,随后是他们的笑声,他们的笑声很响,飘过南湖冰场,飘过那片美丽的白桦林。
那一刻,他们的欢乐叠成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