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过一把刀。
他被刺中了吗?
他不这么认为。他将头扭向另一边。另一位病人。一个闭着眼的黑人。迈克想要寻找家人,可这里没有谁在陪伴他。他不该感到惊讶--也许他只外出了一小段时间。他们一定会联系蒂娅。她在波士顿。赶过来需要时间。吉尔在诺瓦克家。可亚当……
在电影里,如果一个病人这样醒来,通常是在一间私人病房里,医生和护士早已等候在旁边,微笑着回答病人的各种问题,仿佛他们已等了一整晚。迈克没看到护理人员,他清楚惯例。他寻找呼叫按钮,发现按钮被绑在床头栏杆上,于是按下去呼叫护士。
又过了一会儿。说不清究竟是多久。时间一点点过去。祷告的女人声音已渐渐消失。她站起来抹着泪眼。迈克终于能看到床上的那个男人。比女人年轻很多。是母子俩吧,他猜测。他很好奇,是什么让这两个人到了这里。
他望向她身后的窗户。影子很强烈,有阳光。
是白天。
他在晚上失去了意识。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没准是好几天。谁知道呢?虽然知道没什么益处,他还是再次按下了呼叫按钮。恐慌开始袭上心来。头痛还在持续加剧--就像有人在拿着一台手提电钻钻他的右太阳穴。
"来了,来了。"
他转向门口。是护士,一个大块头女人,颤动的胸前挂着一副老花镜。她不急不忙地走了进来,胸牌上写着她的姓名:贝莎·邦迪。她低头看了看他,皱起眉头。
"欢迎来到自由世界,瞌睡虫。你感觉怎么样?"
迈克缓了一会才发出声。"就好像跟大卡车来了个亲密之吻一样。"
"也许那都比你做的事情更干净。你口渴吗?"
"都快渴死了。"
贝莎点点头,端起一杯冰块,把杯口斜向他的嘴唇。冰块有股药的味道,但在他嘴里的感觉很好。
"你这是在布朗克斯-黎巴嫩医院。"贝莎说,"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有人袭击我。我想,是一伙人。"
"嗯,嗯。你叫什么名字?"
"迈克·拜。"
"能把你的姓拼写出来吗?"
迈克照做。考虑到这是某种认知测试,他还主动提供了一些信息:"我是一名外科医生,"他说,"在纽约长老会医院从事移植手术。"
她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就像他提供了错误答案似的:"你说真的?"
"是的。"
继续皱眉。
"我通过了吗?"他问。
"通过?"
"认知测试。"
"我不是医生。他过一会就来。我问你的名字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你进来的时候没有钱包,没有手机,没有钥匙,什么都没有。袭击你的人拿走了所有东西。"
迈克想要说点别的什么,但头骨一阵疼痛。他强忍住,咬着牙,心里数到十。当疼痛过去,他再次开口。
"我在这里多久了?"
"整晚。六七个小时吧。"
"现在几点了?"
"早上八点。"
"还没人通知我的家人吗?"
"我都告诉过你了。我们不知道你是谁。"
"我得用一下电话。我得给我妻子打个电话。"
"你妻子?你确信吗?"
迈克脑子非常混乱。他也许正在接受某种治疗,可能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问些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当然确信。"
贝莎耸耸肩。"电话就在你床头,但我得去叫他们把它开通。也许你需要有人帮你拨号,对吗?"
"也许吧。"
"噢,你有医疗保险吗?我们有些表单需要你填写。"
迈克很想笑笑。要紧的事先来。"我有。"
"我会派有资质的人来采集你的信息的。你的医生很快就会来跟你谈谈你的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