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半天，什么也没交待就走了，这到底是不是军统干的啊？”

“不管是不是，这笔账如今都只能算在军统头上了。”李士群无奈地道，“谁都知道我们在和军统大动干戈，如今我们的人死了，要是没有尽快做出反应，那舆论界会怎么看？汪主席和日本人那里又该如何交待？”他摇了摇头，问老易道：“昨天抓回来的那个招了吗？”

“已经招了，他供出了他在军统上海站的直属上司，还有这个……”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李士群接过来扫了一眼，眉梢微微一扬：“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什么东西？”吴四宝忙凑了过来。

“中共在上海秘密电台的频道……”李士群轻描淡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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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院出来，安明一个人来到斜桥弄口的美华酒家，径自上了二楼，点了道烟熏鲳鱼，一壶黄酒，对着窗口一个人自斟自饮。

楼下斜对个十米处，就是本田诊所的正门。门口两个便衣特务一边顶着北风来回闲逛，一边不住地呵气跺脚。

安明到这里吃饭，就是想顺便看看七十六号和日本人的反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对方很沉得住气，看来还是有些小看七十六号这群走狗了。安明皱了皱眉，原本美味的烟熏鲳鱼似乎变得淡而无味了。

苏有德掌握了“零号”的线索，不知道他有没有向日本人吐露？应该是没有，否则“零号”就危险了。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像苏有德这种投敌的特务轻易是不敢随便攀咬的。就像李士群，明明对中共地下组织的活动情况知根知底，却始终不敢向组织下狠手，就是怕狡兔死、走狗烹，最后落得顾顺章那样的下场。他们的大头子丁默邨也一样，对自己的老东家中统始终留着几分薄面。日本人呢？他们究竟掌握了哪些线索？特高课和七十六号不同，在他们的心目中，共产党是比军统更危险的敌人，去年的百团大战更加坚定了日本军方的这一想法。

自己得尽快联络候鸟了，如果日军真的打算对美开战。那他们势必会急于国民党政府展开谈判，而蒋介石的国防方针也会重新从“攘外”变成“安内”，年初的皖南事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结账，向店外走去。

刚一出店门，他便发现不对，自己似乎被盯上了。不过他没有急于回头观察，而是不紧不慢地在街头闲逛，路过本田诊所时还特意好奇地向那两个特务看了两眼。

身后的人仍像影子一样，缀在后面不放。

自己太过大意了，不过敌人肯定也只是怀疑而已。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打消这种怀疑。

街头上行人川流不息，路边的百货大楼上，十几面大减价的幌子在风中呼啦啦飘摆着，白底黑字，醒目得像爱国标语。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后，安明径自转身进了一条小巷。胡同里尽是长三堂子的招牌灯，什么“莺红”、“雪芳”、“琴秀”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安明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抬头看着这些招牌灯，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寻芳客没什么两样。身后那人似乎有意暴露自己，脚步声很重不说，跟地也越发紧了。

安明始终没回头，当他看到对面走过来有两个跟班陪着的小开时，眼睛一亮，抬着头撞了上去。

“哎哟！”那个小开身子本就虚了，这么一撞，顿时跌了个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