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的眼睛越眯越小,仿佛掉进去了阳光。他突然坏坏地笑起来,露出一排细细的小乳牙,很养眼很好看。
那天晚上,梅拉带了豌豆回家。她拿出庄果的睡衣、拖鞋,穿在豌豆身上像量体定做般合适。梅拉像个低三下四的小媳妇,跑前跑后为他端茶倒水。在她的眼中,豌豆就是她的庄果,她近乎失去理智地想要强行抓住这份意外的惊喜。虽然豌豆进入她身体时的动作略显生涩,虽然他的胳膊没有庄果的结实,但是他身上年轻的味道是那么好闻,让她禁不住拼了力气地呼吸,拼了力气地抱紧他的腰肢。一次次冲撞的浪花,将梅拉掀回到了过去。
豌豆睡去的时候,梅拉坐在电脑前开始和榛子聊天。她兴致勃勃地对榛子说,豌豆在床上表现得好棒,她终于找回了爱情。她说这些时,毫不掩饰的快乐从指端下的每个字符中飞了出去。榛子在那端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你爱上的是回忆和影子。梅拉猛笑,笑榛子的酸。榛子的头像在梅拉善意的取笑中灰了下去,一晚上都没有再亮起来。
七月流火
梅拉恋爱了,在失去庄果的第三个月,重新遭遇了电闪雷鸣激情四射的爱情。豌豆如一匹不知疲倦勇猛的小战马,流连于梅拉的床笫间。梅拉告诉榛子,她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越来越依恋豌豆。榛子的话却少了,用来沉默的时间越来越久。
骄阳四起,照在梅拉与豌豆炙热的爱情上,腾起浓甜的雾气。许多人都知道了梅拉和豌豆的事情,他们成了街上一道奇怪的风景线。大家每天都能看到梅拉端着一脸的小幸福,像个卑微的小丫环一样走在豌豆的身后。酒吧里的那些小妹妹,扎在梅拉身上的眼神日渐刁钻,飞箭似的简直能把她所有的自信谋杀干净。
如果这也真的算作爱情,那么梅拉迫切到了疯狂的地步。她给豌豆买品牌服装、皮带、鞋子,还有手表。她带着他去参加各种派对,躲在他的臂弯里笑靥如花。她向每一个人介绍说这是她的男朋友,那语气、那架势唯恐天下人不知。只要是豌豆的眼神流连超过十秒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送给他。
女人的爱就是这样没有主心骨,像卫星,一旦进入轨道,便只会围绕着一颗固定的星体运动。榛子说,不能陷得太深,会伤到自己。梅拉撇着嘴哧哧笑得放荡,你是在嫉妒人家比你年轻比你帅,床上功夫比你好吧。榛子不说话了。梅拉后悔,她说的话一定伤了榛子的心。第二天她立即向榛子道歉,可是无论她怎么说,榛子都没有再理她,也许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理她了。这个七月流火的清晨,失去榛子的梅拉突然感到了一丝失落的凉意。
十月白露成霜
梅拉的爱情扬起得快,冷场得更快。
梅拉知道豌豆在外面有了女人,她终是留下住他的。豌豆生日那天,梅拉提前出门想到隔过两条街的名品折扣店,把豌豆向她提起好几次的那件皮衣买回来做礼物。梅拉的心情很好,看着满目的落叶都像是在跳舞。心中怀爱的女子,才会把所有的场景都当成风花雪月。
路过豪客来时,她居然在那里见到了豌豆和一个女孩儿子,嘴巴对着嘴巴正啃得激动人心。眼前的一幕,像只粗硬的拳头,打得梅拉支离破碎,锥心的痛迫使她弯下腰半天缓不过气来。
梅拉的风花雪月转眼之间变成了暴风骤雪,旋转的玻璃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里面热气腾腾,外面冰天雪地。她的脚像被冻住了,如同一个痴迷的戏子,愣头愣脑地站在那里欣赏一场爱情剧,主角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