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赎若筠出去。”江留醉直截了当地说。
“不可能。”
“我出双倍的价钱。”
“多少都不行。”秋莹碧依然含笑,不失风度,“没有价好还,也没得商量。”
江留醉看了若筠一眼,她低头不吭声,又没了生气,像柔弱的草只知顺从。“我要是硬要带走她呢?”江留醉笑道,看似说笑,语气强硬。
“哦?”秋莹碧甜甜静静地笑着,毫不在乎,“如果你想成为京都府、大理寺和刑部的通缉犯,想和雍穆王府、昭平王府为敌,并且自信能从我这里把人抢走,就请一试。我决不拦你。”
说完这话,江留醉立即感到凌厉的杀气自秋莹碧身上涌出。他突然觉得天下的老板娘都不能轻易忽视,太公酒楼的蓝飒儿是高手,眼前的秋莹碧显然也是,四周像有千钧重物挤压过来,逼得他透不过气。他的右脚向后退了一步,抵住全身的力量。
若筠看出情形不对,急切地叫道:“住手,你们不要……”
秋莹碧收了罡气,冷冷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公子,望你好自为知。你们回房去,我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她冷静地得如插瓶里的蜡梅,不多不少地微笑着,悠然地吐着幽香。
江留醉无奈,他没把握胜得了她。十分楼如还有高手,带走若筠就更是难上加难。
他不觉掠过一个念头,这老板娘怎会有如此身手?只是这念头立即被沮丧打断。不得已,两人重回若筠房内,江留醉觉得气氛已不如前,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好久,若筠善解人意地开口,安慰他道:“有些事急不来,我本就没打算出去。”
“可是,我怎能给你个希望,又眼睁睁看你绝望?”江留醉不忍心地道。
“你错了,我并不绝望。从我喝了那一碗‘忘前尘’开始,我已学会忍耐,没什么再能打击我。”她神情澹淡然。
江留醉发现他看错了她,即使是株柔弱的草,仍有她的韧性。
“我再想想办法,你……”他没准备承担更多的责任,略一犹豫。一向爱管闲事的他,自忖并不怕惹麻烦,此刻却是例外,既想摆脱又想陷入,究竟是怎样的心境一时也想不清楚。因为无法为她出头,他又觉得内疚,像欠了她似的叹气道:“我对不住你。”
若筠一笑,拍拍他的手,忽然问:“你为什么会来十分楼?我不觉得你和他们一样。”
“我以为这是家酒楼。”江留醉这样说了,才意识到腹中空空。“我先走了,”他微感轻松,竟飞来一个好理由,。“我得去吃点儿东西。”他的话里仍有不安,想到了郦逊之,燃起一线希望,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你不要太难过。”
若筠并不在意他的承诺,反倒自在地道:“我不在乎,我根本无处可去,在何处都一样。你不必担心,不知道从前或许更好。如果从前很痛苦,做个没有过去的人未尝不是好事。一世不过百年,有没有过去都无所谓。你说呢?”
这一刻的她口气成熟许多,眼里的迷茫渐渐失去影踪。
江留醉把她的镇静视作麻木,心头袭上一阵伤感。他察觉出内心的软弱,若筠在一旁笑道:“你要走就早点走,否则店铺关门,又吃不上东西啦。”
江留醉走到桌边,取出身上的钱袋,倒了大半出来。“这些留给你,希望能有用。”他所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些。若筠没有拒绝,只望着他不出声。
出门时江留醉走得很快,怕走慢了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