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你可以直接找我们信贷部的负责人。”周灿灿很公事公办地说。

我打开刊有周灿灿访谈的《新闻周刊》交给他，说：“周行长，其实除了贵行，其他行也有类似的业务。如果仅仅是贷款，我也许就不找您了。您看看这个。”《新闻周刊》里访谈周灿灿的几页上，让我做满了文章。

快四点的时候，发展银行秘书来了电话：“孟小姐吗？周行长说如果有空，请你过来谈一下，六点钟，可以吗？”

六点整，我准时见到了周灿灿。周灿灿刚喝了一口咖啡，手中的±?子停在半空，远远地抬头望见我，眼睛闪了几闪，马上咽了咖啡，拿±?子的手向着我点了一下，起身走过来。

“嘿，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犯嘀咕：这个美女好像在哪儿见过。刚才问过小金才确定ALICE那个兰花广告的模特就是你啊。”周灿灿说着话已??来到了我面前，一边冲我伸手，一边很欣赏地上下扫了我几下，语气很夸张地说，“你今天更美，比广告上还美。你的美不张狂、含蓄着美，像玉一样耐人品味。秀外慧中的美毕竟不一样啊。”

我穿着第二次与陈伟光见面的酒红色针织长裙、金色玫瑰花的大耳环、金色FENDI高跟鞋、酒红色小包。与上次不同的是，我将长发盘上了脑际，露出了颀长、白皙、幼滑的脖颈，像一只《天鹅湖》里没有的红天鹅。

握完手，周灿灿一边往后退一边示意我坐在靠门口的沙发上，突然，他说：“噢。对了，”说完，走到摊着很多纸本、文件的办公桌旁，抓起电话，“小金，你可以下班了。”

放下电话，周灿灿并没有过来，先回身抓起刚才的咖啡±?，然后半坐在办公桌上，两条腿都吊着，挨不着地面。从打电话开始，周灿灿的目光就一直在我身上。周灿灿又喝了一口咖啡，继续盯着我。

当然，我并没有盯着他，我环顾四周，到处看了看。屋里的两只冰箱引起了我的兴趣：一只银灰色，一只米白色；银灰色的小巧，米白色的硕大；银灰色的靠墙立在周灿灿的办公桌旁与其他办公用品和谐相融，米白色的孤零零躲在门后的角落里与屋内的一切相忘于??湖；银灰色的头戴花冠，米白色的身披绶带——绶带是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中纪委某年某月某日封，还有一枚醒目的红章，昭示了这条绶带的权威。

“这是我的前任薄某人的，里面全是高档补品，价值近百万呢。光这只冰箱就够他说清楚的。”周灿灿语气中透出了他对前任的态度。

“噢，周行长牺牲周末时间约我来，我想我应该有喜讯吧？”我转了周灿灿的话题，我不想知道他的前任怎么样、他怎么样，我只想知道我的贷款怎么样。

周灿灿笑了笑，并不接我的话，而是神秘地问我：“孟梅，你知道薄某人为什么被双规了吗？”我疑惑地望着周灿灿，耸了耸肩，摊了摊两手。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时尚人士可能对办公室政治很不屑。说点儿你们圈子里的事儿吧。”周灿灿坐在了我的对面，他笑了笑，问，“孟梅，你听过Victoria’s Secret的故事吗？”

周灿灿不知道《黑客帝国》，倒知道当时我还不知道的Victoria’s Secret的故事。我说：“辣妹不是刚刚在《花花公子》上辣过吗？她已??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周灿灿哈哈地笑起来，笑完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我不知道黑客没关系，你不知道Victoria’s Secret的故事，可不利于你申请贷款了。”

“这么严重啊？”

“Victoria’s Secret是美国目前最火的内衣品牌，‘蝴蝶’的销售模式和Victoria’s Secret的制胜法则有些相似，所以我认为你这个品牌有投资价值，但我也有一个困惑：如果我们给你投资，你至少要用一年的时间，才能将你计划书中所写的方方面面搞定，市场和消费者才有可能认同你的品牌，进而成为你的忠诚客户。有了一定量的忠诚客户，你才能往前走第二步、第三步，但倘若在半年之内，年销售十多亿美元的Victoria’s Secret要是也看上了中国市场，进来抢占，到时孟梅你要靠我们这点儿贷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