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为生的日子过了3天,不觉口中淡出鸟来。我决定去碰碰运气,看能否猎到野兔黄羊之类的。我捡了一些长树枝,去掉枝杈,削尖一端,做成投枪形状。带上3根,绑在车后座上,便出发了。
寻觅半天,未见一只兽类影子。
当我冲下一座山包,瞥见高草丛后有只羊,毛色发黄。没见过黄羊,如果可以顾名思义的话,这不就是黄羊么。正在吃草的黄羊偶然间抬头,见山头冲下一单车,车上来者满脸杀气。发觉情况不妙,黄羊扭头便跑。我拽出一根投枪蹬车猛追。那头羊一只后腿居然是跛的,真是天助我也。它沿着山包边缘乱窜,即将进入射程了,我举起投枪大喝一声:呔,哪里走!
我的鼻子几乎要闻到烤羊腿的味道了,半空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吼!吼的是什么,没听明白。只见山后冲过来一匹快马?马背上躬身坐着一人,浅蓝长袍,须发皆白,他又喊了一嗓子,还是没听出来什么内容。
黄羊已逃远,老者来到近前。指着我的手说了一通火星语言,我发现自己还在举着投枪。
他又指指我的自行车,皱了皱眉。
“我骑车旅游的。”我放下长枪。
他又指了一下我,伸出食指,表情诧异。是在问我是否一个人吧,我想。我拍了拍胸口,晃了晃食指。
他面带狐疑,带着马缰,四下里望了一会儿。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您是蒙族?”我问。
我问了也白问,他说了也白说。
我指了指黄羊逃走的方?,又举了举投枪。
老人表情严肃,对我招了招手,这个手势我看懂了。我骑车跟在他后面。转过山脚,看见一群羊在吃草。老先生指了指羊群,又指了指自己胸口。
我明白了,刚才那只不是野黄羊,是他的家畜。一只黑狗冲过来一通乱叫,被老人喝止。羊群不过200头,是我在草原上看到过的数量最少的一群。我不知该用什么词汇表达我的冒昧,只好冲老人家一拱手,古装片里学来的。
我转身要走。“他那哈那斯以热博”,老先生在后面喊。我回头,他指着我的自行车,又指指远方,表情似在询问我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没法用手势回答。我也向他招招手,老头赶着羊群跟在我后面,我带领这支浩荡的大军来到我的驻地。老头带着好奇的笑将头探进帐篷,又摸摸帐篷的料子。边说话边打着手势。他伸出一只手,脑袋枕在手上,闭了一下眼,又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然后睁圆了眼睛。我看出来了,他是在问晚上冷不冷。晚上确实被冻醒过几次,不过我想我还可以忍受。我点了点头。
老先生指了指帐篷,又摆了摆手。说了句什么“格日特哈日那阿么日”,就蹲下身去拔地钉。
“您这是做什么?”我问。老先生指指帐篷,又指指他过来的方向。我猜想他是觉得我的帐篷不够保暖,让我跟他走。
如果这样,当然好啊。我拿出螺丝刀,撬起地钉。
经过刚刚捕猎“黄羊”的那座小山包,前行不过半里多地,远远看见两座白色蒙古包,旁边有树枝捆成的围栏。应该就是老人的住处了。
一条大黄狗前腿趴在栏杆上向我狂叫,老人喊了声“阿尔斯楞”,狗不叫了。
老人将我领进一座蒙古包。许是语言障碍,没有什么客套举动,老人任我站在地上,自己从墙根提了只水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