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城市之夜降临了。南方的春夜潮湿而微凉,空气中隐隐透着一丝乍暖还寒的暧昧。
下了白班,温向军不想回家,叫上奕辉一块儿去街上吃饭。
“怎么,老婆又不在家?”奕辉问。
温向军不到30岁,是运转四班的值班员,结婚才一年。他老婆方敏是华天电厂的职工,人长得妩媚动人,婚前与本单位一个有妇之夫不清不白。为此,她家里人软硬兼施,想办法让她嫁人。有好事人把她介绍给温向军。一见面,温向军神魂颠倒,腿都酥了。认识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结婚不久,方敏就又与那个男人陈仓暗度。温向军生性懦弱,再加之对方敏爱得入骨,根本无法控制局面。
“唉!”温向军无言以对,满面羞愧。他很郁闷,老婆方敏过年这些日子几乎都在外面,深更半夜才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春寒料峭,一股冷风吹来,温向军打了个寒战。见他神色戚然,奕辉估计可能是他生活上出了状况,问:“跟她吵架了?”
温向军沮丧道:“能有架吵就好了,我都快一个星期没见着她人了。”
“实在不成,还是离了吧!”对温向军的家庭状况,奕辉略有所知。望着温向军一脸的苦色,他为温向军的痴情叹惋,也为他的懦弱而悲哀。
温向军郁郁道:“我真想不通,我哪里做得不好?结婚一年多了,我从没有骂过她,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她想吃什么,想穿什么,我都想办法尽量满足她。她还要我怎么样啊?”
两人正准备动身,刘子翔来找奕辉,说是为表彰他的突出表现,晚上请他吃饭。
“不会是一个盒饭对付吧?”奕辉不太信得过这种请客。
“怀疑我的人品?”刘子翔老大不舒服。
“你还有人品?”奕辉睁圆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去,我大小也是个干部嘛!”刘子翔咬咬牙痛下决心:“吃火锅!”
刘子翔还叫上了雷宇贵,又正好遇上谢来顺,一块儿叫上了。五个人到了县城一家饭店时,天色已晚。晚春的傍晚虽不是很冷,但坐在店里也能够感觉到一丝凉意。刘子翔叫了一个狗肉火锅,一瓶“二锅头”。
“就用‘二锅头’打发我们啊?”奕辉叫嚷着不干了:“也太小气了!”
“有吃你还挑三拣四?”刘子翔数落奕辉:“人家老谢喜欢喝‘二锅头’,你少啰唆。”
“切,人家老谢不好意思说,还不许我说说公道话啊?”
“老谢,你说,喝什么酒?”刘子翔见势不妙,急忙拉老谢做挡箭牌。
“嘿嘿,喝什么都可以。”谢来顺乡音浓厚。没办法,反正也没指望他去电视台应聘播音员。
菜上来了,四个人正准备开喝,胡蓉芝领着两个女友也来店里吃饭,见了他们,赶紧过来。“刘站长,真巧,你们也在这儿啊!”
“哦,胡经理啊!你这是——”刘子翔起身道。
“我们几个姐妹逛街,逛迟了,不想回家弄饭,随便在外面吃一点。”胡蓉芝问:“你们这是谁请啊?”
“刘站长请!”奕辉据实回答。
“相见不如偶遇。怎么样?坐下来一起?”刘子翔客气道。
胡蓉芝也不见外:“既然是刘站长请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四人连忙让座,让三个美女坐下。
胡蓉芝给大家相互介绍。大家都认识李丽珍,另外一个叫彭卫,是县局机关的,听说是未婚女子,刘子翔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唤来服务员拿过菜谱,刘子翔请胡蓉芝点菜。
胡蓉芝轻车熟路,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点到第五个菜时,刘子翔的心就开始紧了,待她再要了一瓶“干红”和一瓶“五粮液”时,他脸都白了。
“喂喂!下手别那么狠啊!”刘子翔苦笑:“毛主席教导我们:千万不要铺张浪费!”
胡蓉芝朝俩女友挤眉弄眼。上次,刘子翔中途开溜,胡蓉芝最终被迟科长等人灌醉,这次,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吧:谁让他不怜香惜玉。
“‘五粮液’就别要了,刘站长喜欢喝‘二锅头’。”谢来顺也替刘子翔心痛。
“我喜欢‘五粮液’。”胡蓉芝道。
雷宇贵爱莫能助地冲刘子翔笑。
刘子翔摇头晃脑念叨:“孔子他老人家说过: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远之……”
“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奕辉补充。
刘子翔暗笑,他见姓彭的姑娘不住地看奕辉,借口上洗手间,向奕辉使了个眼色。
到了洗手间,刘子翔问奕辉:“身上带钱了吗?先借500块钱给我。”
“怎么,你没带钱啊!切,还说请客!”
“嘿嘿!不是没带,是钱不够,你没见胡蓉芝张开血盆大口,那菜、那酒,没个七八百,能脱身吗?”
“那我不管,反正是你请客。”奕辉幸灾乐祸。
“你小子,见死不救啊!想看我出丑是不?我跟你说,我站长出丑,还不把你们的面子给丢光了。快,拿来!”
奕辉掏出五张百元钞票给刘子翔:“够了不?”
“我身上有300来块,等下你注意看菜单,超过800块,你就想办法救驾。”接了钱放好,刘子翔在洗手盆下边洗手:“那姓彭的姑娘,我觉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被别人订了没有,等下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