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

“外戚来此是客，礼当如此。不然怠慢了舅舅，梁楚不但要挨骂，恐怕梁记从此在安水城失了礼仪，生意还怎么继续？”若不是看在梁举人好歹有个官衔，梁楚老早甩人去休息了。他们都姓梁，爷爷辈是亲兄弟，关系的确非常。可是从爷爷那辈起就出了分歧，原因便是梁举人中了举人，地位一下子上去了，再也看不起做生意的爷爷，甚至非常干脆地带着家人和爷爷分家，远去江城做典史，从此以后两家关系淡薄。梁太爷成亲的时候梁举人来都没来，只有两个儿子过来贺喜。爷爷去世时梁举人倒是来了，当时梁太爷正好生意为难请他帮忙却被各类理由打发了。之后梁楚当家，两次成亲都不见梁举人出面，连举人的后辈也没来个人影。梁太爷为此还感伤很久，说想不到自家人也能这么薄情。看在梁家越来越单薄，老人家总难免伤怀。

这一次只不过是嫁女，梁举人为何又来了？还带着一大家子人过来凑热闹，好像他们有多么亲多么和睦似的。

梁举人闻言难得不和梁楚计较，转而观望梁家大宅，宽敞明亮，布置雅致，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算了，爷爷不和你计较，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休息，醒来咱们再叙旧。”梁举人一挥手，梁楚被释放了。

梁楚再不多管，回房倒头就睡，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梁楚在休息，朱宝珠只好和梁太爷一并招呼梁举人一家。梁举人是梁太爷的大伯，梁太爷久病在身，如今坐在一起，梁举人反而不显老，油光满面特别骇人。梁举人还带着几个儿子以及孙儿，那位新晋秀才看起来比梁楚还要年轻，一看就是书呆子，文文弱弱面色无血。这家人朱宝珠一个都看不顺眼。

“唉，楚儿成亲的时候我正忙，没有赶过来真是对不住。楚儿长得一表人才，怎的找了这么个媳妇？”在梁家人前，梁举人身份最高，年纪最大，这会儿饭桌上没有外人，他老人家说话直来直去，似乎一点也不懂白话伤人。

朱宝珠嘴角一抽，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缩紧。好在憋住一口气，没爆发。民不跟官斗，这话总是束缚。从小就被这样教训，长大以后更是拼命拿银子去砸官，为的就是不跟官斗。商人赚再多的钱在官人面前都得憋屈，朱宝珠的父亲正因为如此，才会安排自己的小儿子寒窗苦读，如今也是秀才。自从三哥成了秀才，朱家的地位似乎就出现了微妙的提升。因为谁都拿不定，也许下一次乡试三哥就是举人，举人就可以做官了，再说不定运气好，从此官路亨通，那样一来朱家的地位就整个不一样了。

这位梁举人中举以后做过主簿，如今年迈，仍是个典史，吃的是官粮。芝麻绿豆点大的官，架子倒是摆得十足，朱宝珠心里暗暗冷哼。拖家带口跑来喝喜酒，以后要住到何时离开仍是个谜。

梁太爷和和气气地笑答：“言章和宝珠感情深厚，小两口合得来才是福气。”

梁举人闻言不好多言，话锋一转，改批为赞，“胖点也好，好生养。楚儿成亲也有好些年了吧？怎么不见娃儿们？”梁举人环顾四周，这话可不是故意的，在他记忆里梁楚很久就成亲了。

梁举人身旁的大儿子提醒道：“爹，言章这是续弦。先前一位弟妹不幸去了，言章还没有子嗣。”

梁举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饭桌上的气氛尴尬起来。

梁举人不再多说废话，打哈哈和梁太爷喝酒。其他人都闷头乖乖吃饭，朱宝珠草草填饱肚子，忍不住问道：“举人爷爷，你们能从江城赶来安水相公很高兴，不知道举人爷爷这次要住多久？我好吩咐下人安排厢院。”

梁举人一听当下放下酒杯，摆出说正事的模样，亲昵地拍拍梁太爷的手背，咳嗽几声便道：“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我年纪大了，挂着闲职领那官禄就可以，哪还用做事。安水毕竟是我的故乡，落叶要归根啊，唉！”说罢无限惆怅地一声长叹，叹得朱宝珠整个人都开始抽搐，不走了？回故乡？可是梁举人你的家早就没了，难道你想占据梁府不成？朱宝珠脑子转得飞快，心里憋足了火气。

梁太爷同样震惊，不大相信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