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文化的中国人,也能扭曲、低声地即席虚构出貌似合理的借口,其奇异的创造力令所有的人吃惊。外国人中,没有一个人郑重考虑过这种做法,或者思考过可以凭借什么更为适宜的方法保住一个人的“面子”。事实经过最严格的压缩、积淀,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习惯,过分吹毛求疵的外国人甚至要求一种超凡的求索能力,上天,下水,入地,对之究追不舍,然而就是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最无知的中国人也有坚定的信心保证自己不至于失败,他能够回到茫然无知的混沌状态中去,充分保障自己不被问倒,以便脱身而逃。他“不知道”,他“不明白”,这两个回答,就像仁慈的上帝一样,掩曾了众金罪孽。
每天发行的北京《邸报》上,可以发现更多的实例,用以说明我们的论题。不知是从何处来的习惯,用古典语言,将“指鹿为马”的时尚推向了更高的程度,引入了更为高雅的范畴。透过《邸报》这个半透明的镜头,所看到的中国政府的真实性质比其它窗口的总和还要清晰,“事情并不是其表象所呈现的那样”,即便在中国,也没有比《邸报》这个奇妙透镜更能看清真实的地方了。倘若这是一个普遍真理:中国人总是不讲事情的真实理由而言它,除了凭其所言猜测其意图之外,别无其它技巧。那么,除了中国官方生活之外,没有任何地方能发现列为完善的例证。因为在那里,拘泥形式与矫揉造作已登峰造极。中国“头条新闻”的整个栏目刊登一些年老的满清官吏的种种诉苦和渴望从高位退出的请求时,其全部含意究竟是什么他急迫的请求遭到拒绝,要求他立即回到岗位上时,又包含什么意味那些煞有介事的长篇奏折中的真正暗示是什么受控犯有大罪的一位高官被确定———像每份奏折所印的———无罪,即便有罪,也被遮掩得不值得愧疚,奏折的作者是否意味着不再有足够的影响力,或者官位发生了问题,才做这样的引退的事情谁能够做出裁决
我们坚定地劝告每一个能够细读北京《邸报》的人,同时阅读每一份文件,这位能够从中了解其背后的真实情况,得出接近正确的意见。这样做,比阅读迄今为止关于这个帝国的所有著作还要更多地了解中国。但是,至今所有外界的野蛮人对中国的理解尚未达到这种程度,未能理解其中暗含的意味,我们作出这种担心并非没有理由。仅凭其言,了解其意,仿佛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中国人,这样做,我们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