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恨她,因为爱他。年轻的生命,真是容不得一丁点的欺侮。走得纯纯粹粹,彻彻底底,来世也好清清白白投胎做人。
她怎么会想到呢。王轩辕的车送去保养了,他会开了李丽的车出来。他是要去宾馆,去看她。经过一场一场的纠纷和伤痛,下定决心后,她已经从他们爱过的屋子搬了出来,住到宾馆,她对他说,她要好好想想。
她用尽全身力气,张开双臂,迎上了那辆疾驰的白色丰田。
捐献器官,是她早有的意愿。而且,我也相信,她的眼睛活着,就可以一直看着我。这也许是这个中年男人,一生中做过的,最具幻想色彩的事。
是我的错。我甘愿为她死,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特别是她和我的妻子,到现在,也不想。但是,你却伤害了所有人,沫沫说。
但是,沫沫又说,她从来不曾怪过你。我的眼睛,它看你的时候,目光很安详。
拾肆
警察,律师,法医,心理医生,心理学家,甚至玄学家,都被请了来。当事人,没有一个漏掉。重新取证,分析,辩解,听证。最后,开庭。
没有一个人哭泣。沫沫也不想,可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汹涌地,落下泪来。
虽然不是故意杀人。但人毕竟死在王轩辕的车轮下,而且是酒后驾车。所以,法律的惩罚是免不了了。那位妻子,也得到应有的下场。
在沫沫哭泣的时候,总有路程为她擦去泪水。沫沫说,不知我们的爱情,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路程看着她的眼睛,不管未来如何,我们一直面对,绝不逃避。
小说写完了。我把她完整地交给颜色审阅。用她的话来说,她的审美观,能代表大部分集美貌智慧于一体的现代化女性。
颜色没有看。她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去南滨路,庆祝我和老男人分手两小时。我以为他会哀求我,但是,他没有。她提高声音,可把我乐坏了!原来,老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出门,等公交车,在破旧的公交车站牌下,颜色说,女人,我马上就想知道,于海鸥临死前说的那三个字和那句话。
沫沫,在宣判后的那个晚上,最后一次看见于海鸥。她终于记得她临死前说的那三个字和那句话了。那三个字是——不是她。那句话是——跟你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眼里的一滴泪,为了留住你,我曾答应自己,永不哭泣。
拾伍
看,多完满,好人胜利了,坏人遭殃了。可是,人死了,灯熄了,爱灭了,走远了……又如何呢?消失了,恨过了,原谅了,看不见了……所以,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