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又一次涌起一阵酸楚,一个人的一生到了最后也就剩下这么点东西,轻飘飘的两张纸,一张纸上是字,一张纸上是钱,空洞得感觉不到一点重量。
刘冉冉小心翼翼的神情让我很不自在,我不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虚弱,让人同情。我恢复了冷漠,接过保险单,然后把那封信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刘冉冉诧异地看着我:“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信里面的内容?那是你妈最后想对你说的话。”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些肉麻煽情的话,一点价值都没有。”我冷笑,扬起手中的保险单,“还是这个来得实惠,她这辈子总算是为我做了一件好事。”
刘冉冉表情复杂:“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
我轻蔑地笑道:“我用不着别人懂,我说过,你要是不习惯就趁早滚蛋。”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刘冉冉没再追上来。
其实我说完那些话后,心里就后悔了,我觉得此时的自己的背影,一定特别像一个装B的傻×。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和行动,我忍不住地去伤害这个女孩,我忍不住要通过伤害别人来镇定自己。我害怕信里的内容,我害怕自己看完后再一次陷入窒息不能自拔。
我需要静一静,一个人。我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回到家,我一头倒在床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就像是刚做完一个长长的梦,我努力想去回想我妈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米朵的电话。
“你在哪?”电话里的米朵似乎很焦急。
我很不耐烦:“在家,睡觉。”
米朵急得有些大舌头:“你现在……医院……快来。”
我一听到“医院”这两个字,头都快炸了,生硬地打断米朵:“我白天刚去完,现在不想去,以后也不会去。”
米朵在电话里大吼:“你浑蛋!”
我的脾气也上来了:“你骂谁浑蛋呢?我他妈今天早上刚去完医院的太平间,我妈死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我警告你少惹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骂我浑蛋?咱俩现在到底谁浑蛋?操!”
米朵在电话里不说话了。
“你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我实在是没心情再和米朵扯,我需要安静。
米朵迟疑了一下,小声地说:“高琪今天在宿舍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药,现在在医院里洗胃呢。你……”
我的太阳穴一阵发紧,这一天到晚的怎么都是事儿!
我叹了口气:“你们在哪个医院?”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高琪已经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送到普通病房了。我透过病房玻璃看了看里面,一对中年男女守在高琪的床前,估计是高琪的父母。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米朵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背。